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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不能怪晚香笑, 而是她突然觉得能把话少的古亭逼得学会找借口,也算她本事了。
也是她客气话说得太多, 晚香突然意识到有时客气话说太多也会伤人。她处境艰难, 人家诚心帮忙,她却屡屡客气, 未免显得太矫情。
长安给她帮忙,她会客气吗?
显然不会。
他不过比长安大几岁,还是个少年, 一片赤诚之心,晚香突然觉得对古亭有些残忍了。
也因此到嘴边的客气话被她收了回来, 她迎了上去,道:“客气话就不说了,你肯定没吃吧,留下一起吃。”
古亭愣了一下,旋即道:“这东西你收拾不了,还是我来吧。”
有两只兔子和一只野鸡, 古亭在院子里找个地方剥皮去毛,晚香则去给他烧水。
有锅有灶就不用烤了,晚香以为自己杀过鸡就算胆大,可实际上让她去剁兔肉, 她还是没办法接受, 只能古亭代劳。
下锅焯水盛起, 放油和葱姜蒜下锅一起爆炒, 翻炒片刻放些大酱, 再翻炒片刻,加水盖上锅盖焖。
晚香第一次做这种菜,原主身体所带来的记忆只能教会她知道怎么做,真正实施的时候却手忙脚乱。
怕被锅里的油溅着了,她翻炒的姿势很奇怪,一只手拿锅铲,人站得远远的,另一只手捏着耳垂,时不时还跳着躲一下。
站在门边的古亭看着,忍不住笑。
间隙之间晚香回了下头,见到他脸上的笑,愣了一下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晚香腹诽,却又一次为那种熟悉感觉得十分无奈,她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魔怔了,竟然看他的笑都觉得很熟悉,很像问玉。
明明两人不可能是一个人,也许她这阵子真是累了吧。
就烧这么一个菜,所以很快。
一大盆酱香兔肉端上来,赤红色的兔肉散发着浓烈的肉香气,中间间或点缀着或红或绿的辣椒,看起来十分美味诱人。
小芽儿早就在吞口水了,大芽儿虽没妹妹那么明显,眼睛却一直看着。
“粥都快凉了,快吃吧。”
晚香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兔肉,一瞬间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她后知后觉发现桌上的人都看着她。
可两个芽儿也就罢,古亭这是闹哪一出?
其实古亭的表情并不明显,甚至没有表情,可晚香真没办法告诉自己他的眼睛不是盯着她的筷子尖。
这一切只在须臾之间发生,晚香筷尖一转,将兔肉放进古亭的碗里。就在两个芽儿眼中刚闪过有些失望的光芒,她又连连抬筷分别夹了两块兔肉,放进她们碗里。
最后一块是自己的。
晚香夹进碗里低头咬着,突然觉得耳根有些发烫。
抬头,古亭就坐在她对面,能很清楚看出他心情是愉快的。
不经意间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又不约而同都移了开。
晚香在心里警告自己:你不用觉得不自在,他不过比长安大了几岁,却比你小,就是个弟弟。你给长安夹菜时有不自在过吗?没有!所以没有什么不自在的。
她又想起幼弟杜美,其实杜美并不是她同母所生,是个庶子,但却很招人疼,她还没进宫那时就很疼这个幼弟,当了皇后太后以后也很宠他。
把此时的心情代入对杜美的时候,晚香终于安适了。
后来连连给古亭夹菜,一副姐姐很宠你的样子。
古亭的嘴角微抿了抿,却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冷脸寡言,却又会因为她偶尔做出的亲近之举,而显得有些高兴却还要绷着的状态。
用罢饭,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晚香道:“这个时候你进山,恐怕路不好走吧,晚上留下来住,就住东屋。”
这毛旺家的房子虽小,但炕有两条,东屋一条,西屋一条,晚香和两个芽儿住的是西屋,之前王长安没走时他和古亭睡的是东屋。
本来铺盖都是现成的,但下午时晚香把被褥抱出去晒了,她去柜子里把铺盖拿出来,帮古亭铺好。
在这之间古亭并没有拒绝,让晚香再一次感叹,有时人与人之间不需要那么客套,反而自然相处更好。
“堂屋的桌上有水,夜里要是渴了可以喝。”
古亭点头,看着她含着笑出去了,依稀能听见她在外头跟两个芽儿说话,过了会儿声音远了些,似乎去了西屋,时不时能传来几声笑声。
他站了一会儿,才脱掉外衫上了炕。
刚晒过的被子,因为用得久了并不松软,却格外让古亭有一种不同的感觉。他似乎嗅到她身上的香气,她身上是一种什么样的香气呢?
古亭难以自制,侧头将脸埋在被褥里。
过了会儿,他决定要找个机会把她用的这些烂被褥都给换掉,他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
*
睡得早,自然起的就早。
见两个芽儿还睡得正熟,晚香披着衣裳走出西屋。
东屋那边没有动静,她也没去叫,梳好了头发,便去了灶房。
淘米的时候,晚香还在想米的事。
之前古亭给她背了一袋粮食,说是粮食,其实是一袋白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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