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柠的手动了动,陈一澜抬起她的手腕,重新放了下暖手袋。
她的手背有点凉。
陈一澜坐在她身边,忽然就想到昨天回来的时候,温初柠全程都在车上睡觉,靠着他的肩膀,他也有些后知后觉的困倦,在一段漆黑的,没人的路上,他感觉到肩膀上有些温热的潮湿。
低头一看,温初柠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她半梦半醒,一句都不说,陈一澜就静默地坐在她身边。
很难以想象这些年温初柠是怎么过来的,旁人的评价里,她懂事,听话,安静。
但陈一澜知道,并不是的,小时候的温初柠像个小魔王,也没少被家里娇惯,就是她父母离婚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沉默寡言,虽然有周隽阳在身边,但父母的离婚,几乎是让她在最需要关爱的年纪,一下缺失了父爱与母爱。
那会他也不能常常回来。
这回,看到她自己孤单的靠在公交车站,他心里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有种隐痛从心底蔓延开来。
十几年的习惯,看着小姑娘跟在他身后转来转去。
到长大后,她出现在观众台,一场并不大的比赛,她跟几个男生比着谁的加油声嗓门大。
甚至细心地收藏着他送的每一个礼物。
他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温初柠开始对他特殊起来的,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名字已经落在了心底最特殊的位置,也成为了他的第一反应。
陈一澜向前倾了倾身,看着睡着的温初柠,忽然弯唇笑了笑,他伸手,捏了下她的小脸,睡梦中的温初柠果然皱了皱眉头。
“温初柠,”陈一澜像说一个秘密,压低声音,“等我拿到冠军的时候,就跟你表白吧。”
温初柠睡着了。
下午三点多的天,晴朗无云,温暖的阳光落下斜斜的光影。
陈一澜伸出手,勾着她的小指。
“拉钩了,说话算数。”
陈一澜笑了笑。
像小时候,最郑重地承诺,承载着童年时最纯真的希望。
童言无忌,年少的喜欢也坦诚热烈。
-
温初柠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偌大的输液室空旷。
最真实、最以为被世界抛弃的片刻就是这样的时候。
外面是黄昏,隐约听到车声、人声,可房间里空空荡荡。
温初柠没看到陈一澜,抬头看了一眼,输液快要结束了。
她睡了这一会终于清醒了一些,虽然还是没什么力气,但感觉好些了。
正要坐起来的时候,看到一道身影从外面进来,二楼输液室很大,夕阳把他的影子拉长。
温初柠看到陈一澜走进来,短发有一点点乱,碎发拂过眉眼。
“你干嘛去了……”
温初柠以为他回家了,冷不丁看到他,提起来的心又落回去了。
“看你快打完了,估计你一早没吃饭,给你买了点吃的。”
陈一澜把打包回来的餐盒放在床头柜上,伸腿勾过椅子坐下,然后给她塞了个靠背让她坐起来。
温初柠确实饿了,因为输液嘴里还发苦。
她眼巴巴看,看到了里面有一盒椰汁。
瞧见她视线,陈一澜先把这个拿出来,插上吸管递过去。
“陈一澜,你对我太好了。”温初柠心里酸涩泛滥,另一只手拿着椰汁,百感交集。
“跟我身后这么十来年,怎么能亏待了这么个小跟班,”陈一澜坐下,气定神闲给她拆开餐盒,“好歹也是粉丝一个,养好身子,以后来看我比赛。”
“谁是你粉丝了。”温初柠嘀咕一句。
“那我特邀行不行?”
“勉强可以接受。”
陈一澜笑一声,餐盒给她打开,打包了一份豚骨面,清淡好消化。
温初柠饿了,拆了筷子,提着一只手输液,别别扭扭用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去夹面。
陈一澜笑了。
“你笑什么!”
温初柠咬着面条瞪了他一眼。
陈一澜比划了一下,笑的不行,“你像只螃蟹。”
“你才螃蟹!”温初柠懒得跟他计较了,她埋头吃饭,也是吃完饭的之后输液也结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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