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救人!”场上一片尖叫四起的混乱,年轻男人首当其冲,他的蛟蛇被钉子般的刀剑凿裂了一半,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再放着不管,他和那新个姑娘都得死。
展翅长达四米的半透明巨鹰从天空中扑下来,猛地拽走了僵持在原地的三个人。余下的a级,一批在为他们的撤离打掩护,另一批在刀光剑海中与天都军官缠斗。
于是天都军官也霎时分成了新个完全不同的阵营,一方追击伤者,另一方抵挡精神力具象化的袭击,如此圆融,像水离开另一滴水。
“阿佐特星系的强者,也不过如此。”天都鸿光淡淡地说。
“不要轻敌,按照他们的划分,a级之上更有s。”
“学不会团结的种族,即便尝试着合作,姿态依旧这么拙劣。”天都八幻讥讽地冷笑。
数百个a级发动精神力大打出手,哪怕不用机甲,也能把偌大的庭院轰得一片狼藉,海啸般的攻势中,天都军官连阵势都不曾变换一下,犹如坚固的磐石,任凭大浪翻覆,始终巍峨不动。
他们确实默契到了可怕的地步,哪怕阿佐特在人数上占优,亦没能在战斗中占据上风——单从这点上说,就算在战斗中占据上风,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站在高处,哀弥夜眉头微皱:“要出手么?”
“等一等,”血腥百合的驾驭者微微一笑,“都被人打成这鸟样了,还不如更凄惨一点,我们再下去救人。”
怠惰六剑的驾驭者眉头一挑:“真可惜,我还挺喜欢鸢尾庭院的。”
就在这时,煞气刮耳,半空中有什么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正正朝天都军官的阵营呼啸而去!
在场的a级定睛一看,却是鸢尾庭院入口处那尊铜制金漆的“少女怀抱鸢尾花”像,重量足有三吨,此刻悍然飞砸下来,就像一座小山,将地面都撞得摇撼起来。
天都军官紧急避让,阵型一朝散乱,阵势却没有乱。场上还有一些没来得及跑出去的侍从,先前都窝在倾倒的大理石桌背面瑟瑟发抖,此刻,有的是被这一砸造成的冲击波颠出来的人。眼看那半透明的剑刃就要到跟前,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将侍从拎到了另一边。
侍从慌忙大叫:“先生,小……!”
“心”字还未脱口,可以在大理石上砍出豁口的精神力刀刃,倏然砍在了来人墨绿色的长发上,连头发丝儿都没能斩断,只是发出一声沉闷的切响。
侍从:“……小、小心?”
来人愣了一下,说:“我叫舍心,不叫小心。”
庭院的地面上,忽然便吹起了一阵苍茫的大雪。
大雪飘飘洒洒,在剑风和刀气之间婉转婀娜,轻如浮絮、柔似柳枝。疑惑的念头在天都军官心中转过好几个弯,风向亦转过好几个弯,无害的大雪犹如在空中凝滞了一瞬,紧接而来的,是近乎暴虐的杀机!
雪与剑相交,击出的声音竟然是铿锵有力的金玉之音。雪光连连绵绵,旋转着包围了天都军人,犹如泼墨般纵情豪肆,又如绿地上盘旋盛放的白色鸢尾,其无孔不入之情态,终于在天都军官面上齐齐划出了一道深刻的血口。
刀剑的清鸣戛然而止,雪光亦随即减缓了速度,飘渺轻盈地从空中落下,除了上面溅到的赤色点点,似乎它们只是最温顺不过的雪花。
在场的a级伸手,捏住一片,这才恍然发觉,其实它们不是落雪——庭院中养着成群结队的天鹅白鹭,这些都是它们惊飞的羽毛。
易真收回折桂十二指,手中转着一枚鹅毛,笑吟吟地道:“按照习惯,我该说一声‘承让’的,不过,就怕你们听不懂。”
第90章
和复赛第三场一样,易真同样没有戴遮面,鸢尾庭院上方连绵如星河的灯火映照着他的面颊,漫天灯花如繁花,富丽缠绵的背景,却将他的美反衬出十二分的锋利。
“易真!”
“他就是易真……”
“……他就是帝国越级挑战第一人……这是什么打法?用精神力操纵羽毛?”
“确实厉害,有真本事……”
窃窃私语声不停,众人在他脸上忍不住流连的目光也不停。
其实场上的大多数选手对世界队的感观十分复杂——主要是对易真。按照他的发迹史,半年前的易真,还是个体质孱弱,深居在庄园内的美貌孀夫,和容鸿雪的桃色传闻飞了王都满天。昔时的他就像一抹白色的柔顺幽影,流言想为他涂抹什么颜色,就涂抹什么颜色,蜚语想把他揉捏成什么形状,就揉捏成什么形状。
无论到了什么时代,都不缺这样的角色。柔弱无依的美人,淡化了性别与年龄,动人的外貌只是为他们的人生增添了一枚沉重的,被掠夺的筹码。容鸿雪接连碾灭了生父和兄长的生命之火,唯独留下易真这个任人摆布的菟丝花,他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不明了吗?
谁料半年后,易真异军突起,以无可匹敌之力杀进争霸赛的海选,凭借速度和奇异的身法,险胜a-级驾驭者响尾蝎暨青,而后就是一路高歌猛进。初赛直接夺得胧华星赛区第一名——更有甚者,一种诡秘而难以置信的传言说,其实他才是剿灭了金鹿团星盗的真正杀手。复赛领着他的团队一路横扫,不管是八人队还是两人队,不管是帝国最负盛名的年轻天才“雨狮子”,还是最老辣干练的三届元老,都难以匹敌他的锐利和锋芒。
好家伙,这一顿操作猛如虎,完了拿着他的基因检测资料一看,b级。
星网最负盛名的帝国赛事评论家在观看了他的比赛之后,也为他下了断言,“这种自成一派的打法,配合那双无往不利的武器,他如果不被时代淹没,就要引领这个时代。”
李有灯袅娜地从他的身边走了出来,臂钏生辉,肌肤似乎比黄金还要灿烂。隔着西装裤,她随手拍了一下手边侍从的屁股,“啪”一声清响:“给我拿杯酒,再领着你的人走远点,场子上的事还没完。”
侍从浑身一震,死里逃生的惊恐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红晕从脸涨到耳朵尖,还不等他娇羞地跑远,舍心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没成年,不能喝酒,我要潘趣果汁!”
易真还是拈着那片羽绒,脸上笑吟吟的,完全看不出他刚刚在全体天都军官脸上切了个邪魅的弯钩出来。
两方对峙,一方有两百个人,另一方却只有三个人,气魄却旗鼓相当,甚至有后者隐隐压过前者一头的架势。
天都军官齐齐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再从胸口抽出雪白的丝巾,抹干净手指。三个动作,两百个人做得整齐划一,像是在平面上复制粘贴出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天都八幻开口问。
“没什么意思,就意思意思。”易真还是吊儿郎当地靠着门廊的大理石柱,“怎么,嫌我不够意思?”
天都军官冷笑着说:“原来,我们一直把你们当做友邦,还带着诚意,来和你们进行星系间的友好切磋,但是看阿佐特朋友的做法,好像并不欢迎我们啊?”
天都乐扔了沾血的丝巾,目光冷肃:“甚至还侮辱了我们的颜面。”
话说到这份上,就该皇宫的官员出来打圆场了,讲点睦邻友好之类大家都知道扯淡的废话,让这场晚宴好歹还能在明面上过得下去,事实上姗姗来迟的宫廷要员确实想要这么做,但是有人在他前面开了口。
“我还不够欢迎你们么?”易真似乎是很惊诧的样子,“我大可以直接切开你们的喉咙,叫你们的血喷得像屠宰场被按倒的猪,但我没有这么做,只是在你们脸上打了个小小的招呼而已。如果这还不叫友好,那我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友好了。”
宫廷要员客套的笑容僵死在脸上,满目狼藉的庭院亦是一片万物灭绝的沉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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