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殷如意从小到大与他唱的反调,每日一副恨不得他死的模样。殷松贺渐入魔怔。
这祸害留着也是害人,不如……
耳边议论声,床榻上的那一抹碧色,众人看向他脸上时意味不明的笑,这些纷纷冲进殷松贺脑海。他捏紧拐杖,慢慢靠近过去,趁着殷如意怔神的功夫,拿拐杖狠狠朝殷如意太阳穴砸去!
完全不留余地。
“砰——”
一声巨响。
血花在殷如意眼前绽开,所有场景都变成一帧一帧,世界寂静无声。
直到平叔软趴趴倒在地上那一刻。
世界轰地响了,无数刺耳声音朝他冲过来。而他只能僵硬蹲下身,像当年年仅七岁失去母亲的幼童一样,彷徨地喊了声:“平叔?”
殷松贺回过神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没有悔意,只是隐隐有点可惜。但再要他下手却是下不了手了,毕竟也是亲生的。看着殷如意不对劲,殷松贺怕他发疯,挥手叫了大群家丁过来。
“把这孽畜绑起来。”
十几个家丁围过来,压着殷如意的手脚想将人捆住。
“滚开。”殷如意哑着声挣开,像只失去巢穴只想躲在长辈羽翼下躲雨的雏鸟一般,拼了命地往平叔身边去。
十六岁的少年眼眶无泪,却慌乱得厉害。
他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奋力往前爬。
平叔,没事的,我带你去找大夫。
没事的……
没事的……
“滚开啊——”前进的路上无数只手脚扯住他,让他半步不得进。背上压着一个又一个人,让他的脸只能摩擦在地上,再也无法看一眼那躺在前面生死不知的长辈。
他像只困于囚笼的,哀鸣的兽。
脸朝着地,嘴里是血水混合着尘沙,他终于低下头,哑声哀求。
“求你……”
“求你,救他!”
继室站在殷松贺身边,居高临下看着这一切,嘴边笑一闪而过。
“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我说的?把人绑起来关起来!”殷松贺恍若未闻,见殷如意还挣扎地厉害,举起还带着鲜血的拐杖直直抽在殷如意脑后。
这一回,再也无人义无反顾地挡在他身后。
视线逐渐被鲜血染红,浑身力气瞬间被抽空,混沌之际,听得有人说——
“这老东西看看还活不活着。”
“没、没气了老爷。”
“反正没儿没女的,你去找个好地方扔了。”
……
世界再次失去所有的声音。
————
“阮姐姐,你有看到我十一哥吗?好几天没有看到人了。”郑小七哪儿都找不着殷如意,实在没办法,只得来找阮觅。
这已经是阮觅来三喜胡同的第八天黄昏,也就是说,殷如意失踪了整整两日。
照郑小七的说法,往常殷如意就算无故离开三喜胡同,也不会超过半日的功夫。这回整整两日,一定是出事了。
阮觅瞬间想到了之前琢磨过的男频灭门案复仇流,暗道殷如意这不会是被她的乌鸦嘴诅咒了吧?
心中想着些无厘头的事情,实际上阮觅很快转了身直接回屋去找吴妈妈。
“您问那个殷家少爷?”吴妈妈瞧着阮觅脸色严肃,很快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她很多年前就在阮家做事,有时也会同人一起到外头挑选绸缎布匹,因此就同荣麟巷那边做绸缎生意的殷家有些接触。殷如意年纪还小的时候,她见过几面。
当初在三喜胡同初见长大后的殷如意,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只不过看殷如意的样子,恐怕是不记得什么了,所以吴妈妈也没提起从前的事,就当是个普通邻里。
阮觅问了殷家地址,没有拖延,直接让郑小七去喊詹五爷几人过来。要是这回真出事了,郑小七同她恐怕是镇不住场子,还得借借詹五爷的“名头”压一压。
郑小七拔腿狂奔去喊人,阮觅再次打听了殷家那边的情况,心里大概有了个底。
詹五爷来的快,他还是没离开鳞京,见到阮觅豪爽一笑:“阮姑娘,又见面了。”
“这回有事还得麻烦詹五爷几个,等事情了了,一定要给我个机会,请几位去云天楼吃一顿。”阮觅同他客套。
寒暄几句,詹五爷看着郑小七满头大汗,也知道这回事情紧急,便招呼着人往外走。
此时已入戌时,天色昏沉,天上半颗星子也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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