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六月中旬,鳞京都会举办大大小小的赏莲会。
之所以说大大小小,皆是因为举办人的不同。你自个儿兴致来了,叫上家里亲朋好友玩乐一番那也叫赏莲会。而那些出身士族,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并宴请鳞京众多权贵世家的,也叫赏莲会。
今年轮到陈氏举办赏莲会,所以陈家上下忙成一片。
陈氏嫡子忙里偷闲,漫不经心打开封书信,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惊得连坐都坐不住了。
“大哥!你快来看!阮均衣的信!”
听到声,门外一阵风,一虎背熊腰的年轻人跑进来直接抢过信,看过后激动得直拍大腿。
“好!真好!阮氏均衣来了,我陈氏的赏莲会定会胜过庚家!”
去年轮到庚家举办赏莲会,办得很是精彩。今年陈氏说什么也要把举办赏莲会的资格拿到手,为的就是同庚家打擂台,一雪前耻。
阮均衣幼有神童之名,传闻之中乃是天人之姿,出身显赫清贵。十多年前便长居鳞京明华寺,不见生人。
但人不在江湖,江湖仍旧有他的传说。他幼时所书《鳞京赋》到现今都被人奉为佳作,与他同辈的人都是在先生摇头晃脑的《鳞京赋》中长大的。可以说,阮均衣这三个字,是出生于成平十七年后所有人的噩梦,同样也是他们仰望憧憬的存在。
陈氏嫡长子兴奋过后,接着往下看,不免有些不解。
“届时携舍妹至?他那两个妹妹我都见过,为何要特意提这么一句?”他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却心智不俗,想着想着得了些趣味,笑而不语。反观他那弟弟还在一旁不解,抓耳挠腮。
————
人手里有了钱,就会产生新的想法,想去做新的事。
比如阮觅此时。
若是她没有钱,她倒还能心平气和地缩在阮家不出门,减少开支想着怎么搞银子。可她现在是个有钱人了。
阮觅开始思考一些有钱人才能思考的问题。
比如,怎么出门?
古代未出阁的女子出趟门其实挺难的,要向父母长辈报备,去哪里见什么人何时回来,都得详细说清楚。
阮觅就算不掰手指算,都知道自己在鳞京没有一个好友可以让她光明正大当作借口去拜访的。而且就算有,阮奉先同阮母也不见得会同意。
就在她脑子里无数点子的时候,阮奉先那边来了人把她叫去书房。
阮觅警觉起来,一过去,却见着个慈眉善目的阮奉先。
阮觅:……
说实话,她见着银子的时候,都没有阮奉先这么慈祥。
“来了?这位是……”他介绍人的时候,阮觅甚至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讨好。
帘子后头传来一声咳,打断了阮奉先的介绍,接着有个人从帘子后走出来,他一见着阮觅,就同她眨了眨眼。
是上回在园子里遇见的长袍青年。
分明是个二十左右的人,身形也高,做这般稚气的动作却不会觉得难看。
他朝阮奉先笑了笑,“叔父若是忙,我便先带阿觅出去逛逛。”
阮奉先自然无不可,很是高兴把两人送出门,偶尔瞥向阮觅的眼神里也是和善了不少。
坐上马车,阮奉先亲自目送他们离开,这让阮觅都没机会回去拿阮母给的那些东西出去换银子。
机会眼睁睁从眼前溜走,阮觅真切感受到痛苦,情不自禁,木着脸捂着胸口。
忽地听到声旁一声轻笑,阮觅才收起夸张的动作。她没问对方为什么称阮奉先为叔父,好似早就清楚一般。
“我姓阮,名欢颜,字均衣,你可喊我一声……”阮均衣佯装考虑停顿一下。
却还是没有在阮觅脸上看到别的表情,便只得摇头笑道,“你可喊我一声,均衣哥哥。”
均衣哥哥?阮觅震惊。
这难道就是大名鼎鼎的甜心boy?
不过,一个品德健全的人,首先不应该歧视他人的小小爱好。
阮觅目不斜视,表现得正气凛然,她自然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怎么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震惊?
马车宽敞,暗匣子里放了冰块,坐着的时候都能看到一缕缕白色的冷气缭绕。帘子外头是热闹的叫卖声,一声高过一声,连成高低起伏带着咸味儿的六月声调。
马车越往前走,听到的声音也就越大,街道上也越发拥挤。
阮均衣挑起帘子看了眼,笑着放下,“好了,下去逛逛。”
外面驾车的车夫耳朵十分好使,立马拉了马绳让车停住。
如今正是上午,天儿还没完全热起来,街道上的热闹也还没落下去。人来人往,尽显鳞京之地的繁华。
阮均衣看起来像是个文人,一身书卷气,手上却没拿着文人标配的折扇。阮觅跟在他身后,见他慢慢悠悠融入了卖糖人的小孩堆里,神色温和看着摊子上嫦娥奔月悟空腾云的糖人。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那驾车的车夫,看起来是很了解阮均衣,见他一来就走到糖人前的举动也不觉得惊奇,只是瞄了眼阮觅,害怕她觉得这样的行为幼稚。
没成想,阮觅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后,左右看了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也挤了进去。
车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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