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说去后山摘菊花的王夫人出现在了她们原先待的厢房里,阮母并不知道阮觅所在的厢房被从外面锁上了,只是她坐在房内,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
她还是觉得让阮觅一个人见那位陈举人不妥当,正准备过去看看。
王夫人却拦住她,“嫂嫂过去干什么?陈举人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不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的。再说了,嫂嫂你这样过去,岂不是让觅儿一眼就看出来今日是你设的局?若是不过去,说不定觅儿还只以为那时巧合呢。”
阮母的动作又停了,王夫人趁机道:“嫂嫂歇息会儿,要是真不放心,我过去从门外瞧瞧就是了,你就坐着吧。”
阮母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了。
“那觅儿就交给弟妹你看着点了。”
“嫂嫂且放心好了。”
王夫人走出厢房,朝自己带过来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很快就懂了,守在门外,只要等会儿阮母想出去一定会被她给拖住。
解决完后顾之忧,王夫人才慢慢走到阮觅所在的厢房。
她站在外头,悄悄听了会儿,没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想起来管事回来时所说的陈章京的性子,估计是过于沉闷,所以两人都没说话。
王夫人眼睛闪了闪,估计是觉得这样下去两人也不会发生什么,心下立即又生了一计。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走到不远处,找到将陈章京引来的管事,吩咐道。
“你现在让人将外面的香客引过去陈章京那间厢房,等人快到的时候,便悄悄去将门外的锁给开了。最好是等陈章京和那丫头两人准备一齐出来的时候,带着人把他们堵在房里。还有,那房里的花瓶脚下,我放了一些东西,你等会趁乱进去,要不经意一般将东西露出来,好让旁人看到,明白那两人在私会。”
“夫人且放心,小的这就去做。”管事的听了,脸上露出了然之色,很快就去准备了。
见事情顺利,王夫人又想了想,没有什么纰漏之处,然后才离开。
而阮觅那边,她瞧着青年将手附在窗户上,也没出声问什么。
有些时候她对别人的喜恶还是很敏感的。
像面前的青年,刚进来的时候对她的态度很平和,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无形之中便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虽然,之前两人的距离本来就已经挺远的了。
他脸上看不出来什么,甚至很知礼数地没有转过头来看她。可阮觅还是感觉到了那份生疏里,极其细微的厌烦。
阮觅觉得自己肯定受了什么无妄之灾,不然怎么会被一个刚见面的人讨厌?就算她不是人见人爱,那也不应该第一面就被讨厌啊?
抓着这一点开始琢磨,阮觅觉得这肯定和是王夫人有关。
不然也不会这么凑巧。
一个嫁入阮家后就没怎么迈进过林华巷的人,怎么会这几天的功夫突然就和阮母好得快成一人了?而且她陪着她们来明华寺,又是换厢房,又是去后山采菊的,现在还有个明显就不是自愿的人同她一起被关在厢房里。
她想着其中的关系,于是也没注意到房中另一个人正看着她。
直到对方出声。
“阮姑娘。”
阮觅听到这声,立马抬起头,就见那人眼中闪过一缕暗色。
“怎么,”阮觅觉得这人够难琢磨的,干脆直接开问,“有事?”
“往后退。”
青州在更北一些的地方,自小长在那儿的人说话时惯带一些鼻音。
陈章京声线低沉,宛如汩汩琼浆流淌在古紫的檀木上。低沉的声音到了尾音的时候,稍稍留了个尾巴带着鼻音,像是某种余韵,光是听着就让人产生诸多幻想。
阮觅听着,从善如流往后退。
心里还感慨着,果然十几岁的少年与青年就是不一样。不管是硬气的外表,棱角分明的脸,还是这把声音,处处都不一样。
然后下一秒,阮觅就看见那人站在门边,颀长的身形挡住了从门框雕花缝隙里透进来的光,蓦地就将房内的光线遮挡了大半,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凶悍。
他的后背很宽阔,双肩已经完全打开。即使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长衫,也可以看出来后背上紧致流畅的线条,充满力量。
像是凶兽跃起时,前肢着地背脊拱起,积蓄着力量。
青年宽阔的双肩略往前压了压,上半身也稍稍往前倾,然后没有任何预兆地,一手抄起旁边的长凳砸上木门。
“哐——”
“哐——”
“哐——”
三声巨响后,他扔掉手里已经断了个腿的长凳,再干脆利落抬腿,片刻便将门踹开了。
房外的光霎时间争先恐后涌了进来,房内大亮。
阮觅刚才难得老实,那人说她往后退,她便一直往后,直到抵到了墙,这样才没有被那些飞溅的木屑刮伤。
她看了看房内的一片狼藉,宛如凶兽肆虐了一番,又看了看正往外走的人,不禁乍舌。
竟然是暴力美学。
不过再在这里待下去显然不理智,那人走后,阮觅也很快就溜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陈章京离开后,走了一段路,还是原路返回。
他宛如苦修者,每日坚持三省吾身。像是心中有猛兽,却全力压制着表现出沉稳的模样。也像是个生来便性情刚正的人,受不了旁人的无礼,更受不了自己身上出现错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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