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觅还很有抗争精神地来了个黑虎掏心。
陈章京沉肃的外表下,是一颗逐渐疲惫的心。
很多事情都有着巧合的特点。
陈章京是个恪守礼法的人。守规矩,也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守规矩。若是看到谁做了什么违背礼法的事情,他可能会一直想到三更半夜都睡不着觉。
可是偏偏在阮觅面前,他总是最狼狈的。
不管是最开始时,被幼时婚约者的母亲关在房中,轻蔑而施舍般的要给他一桩姻缘。
还是上回在大公主府,被掳回去当男宠,被那些人当面嘲讽姿色不够。
就连这回,他也是衣衫不整。
在青州的十几年里,他这般狼狈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可来鳞京后,却是一次又一次地,在阮觅面前上演各种狼狈之态。
纠结到了极致,就不免破罐子破摔了。
陈章京那张冷硬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心里沉重叹了口气。
“转过去。”
阮觅一愣,“啊?哦……好的好的。”
她飞快明白了陈章京的意思,转过身去蹲着。
陈章京则快速走回去提起桶又装了一桶水,往身上一冲。
微弯的腰,抓着桶倾倒凉水的手,以及动作时线条流畅且充满爆发力的后背,都在浓墨般的黄昏里被镀上了一层暖黄色的光。
他像刚从密林中蛰伏在深处的猎豹,却用俗世最为严苛的礼法束缚着一身野性。
水珠顺着长发落下,连成纯白色的珠子。
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又因为本身的热度而散发着热气。
陈章京简单冲了一下,很快便走进偏殿房内,拿了干净衣裳换上。
再出来时,便又是寻常那般清正端方了。
“来狩猎?”他生疏且客套地问。
阮觅却注意到了一个问题,“……你怎么来这了?”
两人对视,陈章京一时没有回答,于是气氛沉默下来。
阮觅想到一种可能,吸了口气,试探问道:“不会又是被掳过来的吧?”
陈章京静静看着她,弧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阮觅:……
节哀。
是谁掳过来的,不用说也明白。
不过她也觉得奇怪,从前听说过段般若掳人的传闻。那时候只以为是个色中饿鬼,可见着段般若后,阮觅发现那还真不是什么色中饿鬼,而是条疯狗。
他掳一次人,可以说是觉得好玩,或者顺便。
可是连续两次掳来陈章京,这又是为什么?
她瞅着陈章京,问:“你以前有没有见过她?”
“并无。”
“还是说她认得的人,与你某个长辈有什么关系?”
陈章京没有立即回答,看了阮觅一会儿后移开视线,再次道:“不曾有。”
“那就想不通了。”
白猫还在堆积起来的杂物里挣扎,听着外面的人一直在交谈,便不甘示弱喵喵直叫。
企图吸引那两个没有注意到它的人。
陈章京听完阮觅的话后,口中说着没有,却明显地开始出神想着什么。
直到这声猫叫让他回过神来。
阮觅也想起来自己过来的初衷,那只肥猫卡在哪儿了?
她转头去四处搜寻,然后发现陈章京默默跟了过来。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沉肃,一双清正的瑞凤眼却是微微发亮,与他那浑身的老干部气息有些违和。
阮觅心下了然,难道世人皆猫奴,这个说法是真的?
两人一直往前走,在偏殿墙角一堆杂物里找到了被压着的白猫。
原本柔软洁白的毛被压在箱子下,只剩下个头留在外面喵喵直叫。尤其是看到人过来后,那叫一个哀婉凄惨,闻者觉悲伤。
不过看它还能给自己加戏,精力十足,应该没受什么伤。
阮觅一边冷静想着,一边替它将身上的杂物拿开。
白猫仰着头看阮觅,见她正一点点把自己身上的东西拿掉,于是那声音逐渐变得又甜又嗲。好像在努力展示自己的魅力,力图让阮觅干活干得更加尽心尽力。
阮觅有一边的肩膀受了伤,那只手也不能动,于是只用单手般东西。算起来救这只猫,还是陈章京花的力气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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