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此时魏驿蔺弯着腰,与阮觅之间的距离就很近了。
翠莺刚皱起眉想要说话,魏驿蔺便直起腰。他睫毛纤长笔直,根根分明,莫名染上点可爱。
食指指骨抵着下巴沉思片刻后,抿着唇笑。
“阮姑娘的期待,我定然,不会辜负的。”
好似因为受了阮觅这句话的鼓舞,他明天立马就能考一个状元回来。
阮觅俗气,自然喜欢这样的话,当即啪啪啪地给他鼓掌。
“不错,气势很好,继续保持。”
这两人一个说一个捧,聊得很欢。
白颂跟在一旁,浑身透着懒意。耳中是街市上行人的闲谈声和商贩叫卖声,还有便是,那两人的对话。
丝毫不显生疏的谈话,可以看出关系不错。
或者说,关系很好。
娟秀眸子慢慢弯起,里面却没有一丁半点笑意。
他看着不远处的人,唇边噙着笑走过去。只是还没等他说什么,魏驿蔺就先察觉到有人过来,转头朝他友好地笑笑。
“适才说起那太书殿中的《归安山书》,我曾听先生说过,是齐国钟松远所著,可是也有许多人持着其他看法。不知白兄有何见解?”
白颂的性情,只要相处些时候,谁都能看出他骨子里的疯性。
这样笑着走过来,定然是想干什么。
魏驿蔺倒是不惧他,笑盈盈地,还看似很友好地拉着他讨论典籍。
可白颂哪儿知道什么《归安山书》?哪儿有什么见解?
比起当初“辍学”一年的魏驿蔺,白颂可以说从小到大都在“辍学”。故而这样的问题便是降维打击了。
他罕见地茫然一瞬,眼中戾气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然后眯起眼看向坐在轮椅上的阮觅。
她正仰着头观察自己,好像想观察他是否懂得这些。
白颂:……
他沉默了。
他自闭了。
他往回走了。
退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后,白颂不禁开始想,为什么他当年不爱看书?
而前面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战争还没有停息。
最近重新把书本捡回来的魏驿蔺尝到了甜头,打着友好交流的旗号又去问了其他人。
“柳兄是怎么看呢?”
柳十令微微抿嘴,眼神不由自主落在阮觅身上,蜻蜓点水一般很快就移开了,只眼尾染了点红。
他不用多想,便道:“《归安山书》上,曾提到过昔年旧梦,洞翠湖畔。洞翠湖位于大雍境内,故私以为应当不是齐国钟松远所著。”
这说得有理有据,一看就知道是细细拜读过《归安山书》的人。
于是魏驿蔺又一一去问殷如意与陈章京,这两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看法,虽然都不同,可都引用书中句落,说得很有道理。
白颂看似对这些不感兴趣,可实际上耿耿于怀。
他惯来随性,性情阴鸷,少有人能让他这般气闷。
可这大概就是文派与武派的不同,魏驿蔺看着笑脸相待,即使说着让人不悦的话却也让人做不出动粗的事来,只能自己闷着气。
注意到魏驿蔺一连问三个人,那三个人都回答上来了之后,白颂的抑郁又加了一层。
这便说明,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
一想,他眼中阴郁的神色更浓重了。
当魏驿蔺去问江连年的时候,江连年还是爽朗地笑着,“这个我不太了解啊。”
“没关系,只是谈谈看法而已。”魏驿蔺这会儿也没什么争强好胜的心思了,倒真和他自己说的友好交流那般,心态平和。
说到这里,江连年也没拒绝,而是沉思起来,“那让我想想啊。”
他一看起来就不像是喜爱看书的人,大概等会儿说的也是些胡乱编造的东西。
白颂注意着那边,心中诡异地产生一点安慰。
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从旁人身上寻找安慰。
可是下一秒,江连年就将他刚升起来的安慰打散了。
只见江连年用着那种“我随便说说”的谦逊神情,从《归安山书》著成的年份说到文坛中各位大儒对《归安山书》的看法。
侃侃而谈,引经据典。
完全打破了他先前给众人留下的不爱读书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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