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出于谨慎,试探一番也是有必要的。
于是,便有了嘉时宴。
这也算是大雍的一个传统了。
几个相互较劲,名气相当,又同时都被人当作这回会试第一名热门人选的学子一合计,便充当了此次嘉时宴的发起人。
他们先是向自己认为才学甚佳的人发出邀请,继而又隐晦地问了自己看重的对手,有没有比较欣赏的人,顺带着又发了请帖。
这场嘉时宴在鳞京传得很广。
学子们都以被邀请为荣,而那些看热闹的,也用是否获得嘉时宴的请帖,当作衡量他们是否有机会考中的标准。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
“不入嘉时,不入皇榜。”
意思便是,连嘉时宴都进不去的人,定然也是没资格上皇榜的。
嘉时宴在五日后举行,如今,那些发起嘉时宴的学子还在筛选参加嘉时宴的人。
乡试时得解元者自然优先。
才华与名气皆有者,自然入选。
有人推荐,那也行。
上面那些都没有的人,自然没资格被邀请。
这些日子,阮觅只要待在阮家,阮祈便会过来同她说些及笄礼的事情。
他一会儿纠结这个人要不要邀请,一会儿又觉得先前准备的东西不够好,让阮觅帮着想想。
终归是自己的事情,阮祈这么忙活,阮觅也不好意思。
但她老老实实当了好几日的工具人后,才发现阮祈竟是故意的。
一些压根不需要纠结的小事,他也拿到阮觅面前故意逗她。
得知真相后,阮觅愤而出走。
去的自然是崔颜如今借住的寺庙。
一如当年,离开家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地方便是崔颜所在之处。
……
进去后往桌子上一趴,面前依旧被推过来一碟糕点。
香气瞬间钻进胃里,勾得人忍不住多闻几下。
阮觅抽了抽鼻子,今日却没有心情吃东西。
她以前吃的欢,倒不是真的贪嘴。
只不过是小时候饿多了,见着东西便喜欢往肚子里塞。有些时候不吃些东西,心中总涌上不安和焦躁。
如今的生活也不似当初那般苦兮兮的,她那个习惯却是改不过来了。
但为了不让翠莺她们看出来什么,索性装作自己是个贪嘴的。
崔颜显然很清楚,每回递到她面前的糕点分量都不算多。
能满足口齿间咀嚼的欲望,让人生出心安感。也不会占据胃的太多地方,让阮觅吃不下别的东西。
寺庙里甚少栽种花树,崔颜这偏僻的房间前却有一株梨树,开得茂盛,一树雪白。
风绕了一圈又从窗子吹进屋内,带了一阵甜香。
是梨花的香味。
看着面前少女趴在桌子上恹恹的模样,崔颜将糕点拿开。
他今日还是穿着僧袍,一身雪白。与窗外白梨花一样,在春日暖阳中安静生长。
鸦青色长发未全部束起,被一根木簪挽了一半起来,还留下一半在微风里摇曳。
那张脸在梨花春日里更显得清冷。
只是面色平静又温和,似那雪水尚未完全融化的溪流。
在暖阳下镀了一层金辉,让人觉得触手温热。但真伸出手去触碰时,便会被溪水中夹杂的残雪冻得一个激灵。
叫人从此明白,什么叫做保持距离。
他将糕点放到一边儿去,在回来时,慢条斯理将宽大的袖口卷起。
“来扳手腕。”
仅这一句话,刚才还无精打采的人立马从凳子上蹦起来,一扫颓废,眼中战意升腾。
话还没说就开始挽袖子,挽好后将手肘往桌面上重重一放。
“来!”
完全没有给崔颜后悔的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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