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来自独属于年幼的随性和无畏。
于是当阮均衣再一次下山时,魏驿蔺抿着唇笑,乖巧又温顺地问他:“师兄可否捎上我?”
马车驶进来过一次的街道,穿进宽敞巷子,魏驿蔺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等会儿见到了人,可要向她介绍自己?
小小少年苦恼万分,不知该怎么介绍,才能低调地突显自己的与众不同,这样才能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但到了阮家,看着建在角落里几乎被人遗忘的院子,魏驿蔺猜到了些事情。
阮均衣不走门,偏生要爬墙头,他也学着爬上去。
只是魏驿蔺还没跳下去,她便出来了。
她没有看到趴在墙头的自己,只看到了阮均衣,仰着头,眼中都是他。
眼中藏着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光。
这一刻,魏驿蔺忽地什么都不想说了。他抿着嘴有点气恼,一直待在墙头,赌气般不下去。直到阮均衣说完话离开,他才不作声跳下来,从始至终都没有在她面前露过脸。
从阮家离开后,阮均衣又生了一场大病。
约莫是前阵子下水救人落下的寒气,一直没好,近来又吹了风,山下山上两头跑。
人病倒得很快,来势汹汹。
老师听闻消息连忙赶了回来,同明华寺的明净大师商量对策。
在阮均衣病情稍好些的时候,魏驿蔺便重新被老师带在身边,害怕让阮均衣费心。
而之后,阮均衣病愈,老师更是直接带着他离开。
五湖四海的跑,极少回到鳞京。
几年里,也再没有见过那双同月亮一样的眼睛。
……
直到多年后,平湘水患结束,他心灰意冷,带着一箱子书随意在鳞京小巷子里买了间院子,待了半年后。
命运一般的,在那间茶楼里,遇见了多念未见的师兄阮均衣,同坐在身边的她。
那会儿,魏驿蔺心中涌现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像是见到照料多年的花开了,眼角眉梢都浸染笑意。
他没有忍耐,朝着偷偷看向这边的人,露出了这半年来苦练许久的笑。
旁人都喜欢看他那样笑。
称赞那是雪落在红梅枝头的场景。
于魏驿蔺而言,落雪,红梅,都不重要。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喜欢吗?会比旁人,更喜欢吗?
……
回忆戛然而止。
阮均衣问的问题还没有回答。
魏驿蔺脸上没有露出不该有的神色,连那温和的神情都同阮均衣如出一辙。
“没来得及。”他弯着眸子摇头。
这一年来他做过的事,不管是待在她身边做出一幅岁月静好我见犹怜的模样,还是不务正业荒废度日,这些都没有瞒过面前这位才智计谋都略在他之上的师兄。
所以从他口中听到她的名字时,魏驿蔺没有丝毫惊讶。
阮均衣只问了这一句,得到答案后支着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些无奈的笑意。
“她大概要担心了。”
担心谁?
不告而别的魏驿蔺,还是顽疾缠身却远途奔波的阮均衣?
或许两者皆有。
魏驿蔺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落下,连角度都未曾变过。
只眼神没有着落点,开始出神。
……
而此时。
随着二皇子带领队伍离开已经过去了七八日,鳞京却没有因此平静下来,而是又有了新的传闻。
段般若一向被顺元帝捧在手心里宠着,连那些皇子都别想越过她在顺元帝心中的分量。
不过皇位之争只在皇子,段般若又只是个公主,他们便忍着嫉妒,脸上挂着假笑扮演起姐弟兄妹一家亲的戏码。企图靠着段般若,博得顺元帝的好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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