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人数多,可新组成的队伍武器上更甚一筹。
相比于住在深宅大院里的士族,那些巷子里的百姓过的显然更加艰难。
没有抵抗的能力,也没有可以让匪徒消气的财物。不是被一把火烧了家,就是家中小孩女儿被抓走,打算日后卖了,或者带到山上去。
那些匪徒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他们嫉妒士族的财富,瞧不上百姓的懦弱贫穷。自以为能够在这场混乱中当个开创时代的王,殊不知只是条被困在瓮中的蛇,即将被一支箭射中七寸。
阮觅其实不用这么着急,她光靠着府中兵力与备好的粮食,在阮家缩上十天半个月都不成问题。可她知道这种时代,并不是所有人都同她一样,运气好,正巧拥有这些能够活下去的力量。
于是她与那些士族周旋了许久,几次三番故意搬出了阮大学士的名头,再加上各种口头上的好处,士族才愿意松口。
……
七月里,烈日当空,可阿月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冷过。
她拼命奔跑在巷子里,身后是一群拿着刀的匪徒。
跑快些,再跑快些。
要是被捉住……
她一想到这个可能,脚便开始发软,怎么都使不上劲了。身后传来的笑声让她觉得自己根本就逃不脱这些人的魔爪,他们像是在逗一只猫似的,看着她疲于奔命。
前面的路突然被人挡住。
再也无路可退。
阿月脸色苍白,心下一狠,咬着牙要往墙上撞去。
她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这些人占便宜!
但还没做什么,便听到几声有东西破开的声音。
那几个追着她,脸上狞笑的男人竟然就那样直挺挺地倒下去。
阿月吓得躲起来,她蜷缩在角落,却还是忍不住抬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手执长弓,指尖微松,刚射出最后一箭。
箭矢在空中穿梭而过的声音,响彻在阿月脑海中,她怔怔想着,这大概是自己这辈子听到过的最好听的声音了。
接着,那个女子走过来,蹲在自己面前。
笑着道:“有些事,活人才能做,记住了?”
阿月没听明白,但还是傻乎乎的点头。
……
以往,寻常百姓与士族间总是有着许多矛盾。
士族瞧不上寻常百姓,觉得这些人不配与他们走在一块儿。百姓也厌恶士族,觉得这些人若不是生来命好,恐怕早就饿死在某个地方了。
两个阶层,积怨已深。
可随着阮觅带人奔波于鳞京各处,按照事先约好的那样,将提供人手的那几个士族的善举说了出去,两方的关系逐渐缓和。
有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在得救后,红着脸走到阮觅面前道谢。
“你们是好人,别的不好说,但要是以后谁再敢说你们几家的坏话,我第一个不饶他们!”
这样的好名声,正是阮觅允诺给那些士族的“好处”之一。
鳞京内,已经无药可救的士族有许多。但还有些比较在意名声,对族内子弟的要求也十分严格,并未在奢靡的大环境下被蛀虫掏空。
这回分了人手出来的士族正是这些族内风气清正的士族。
阮觅也不建议让他们得了好处。
……
六日后。
就在三皇子自以为皇位已经到手的时候,鳞京城外突然有军队出现。
一个年轻的将军骑着马,破城而入。
与此同时,皇宫内再次乱了起来。四皇子打着清君侧的名头,领了金吾卫的人与禁军杀得难舍难分。
等这支军队前往皇宫支援,局势立马往一边倒。
傍晚时分,三皇子同二皇子就被捉拿起来了。
四皇子同段般若找到顺元帝时,他看起来已经病入膏肓,没有多少时日。
怪不得三皇子先前敢那般猖狂,将皇位视为囊中之物。
四皇子在顺元帝面前来了场父子情深,哭得好不伤心。段般若却冷淡地站在一边。
直到四皇子因事不得不离开,段般若才走到顺元帝床前。
那张阴郁的脸上没有伤心,也没有痛快,他只是随口问一句。
“后悔吗?”
顺元帝并不介意,笑起来,“朕这一生,不曾愧对天下百姓,有何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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