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鸢艰难地由着绛云将她搀了起来,司俨这时抬声对侍童命道:“王后身子不适,去将国师唤到青阳殿来。”
“诺。”
裴鸢很想同司俨解释,她今日腹痛是因为月事不顺,但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司俨这时已然坐到了她的身侧,亦将大手安抚性地覆在了她纤白的手背上。
那国师也很快赶到了青阳殿,待他替她把脉时,裴鸢却觉,她越看这颍国国师,越觉眼熟。
他…他…怎么跟亓官邈长得一模一样?!
难不成亓官邈从上京的郊外失踪后,竟是去了颍国,还成了颍国的国师?!
司俨看出了裴鸢的异样,便同她解释道:“在这里,他唤邹信。”
裴鸢惊诧地点着头,见那国师的神情也有些躲闪,便更加确定了,此人便是那个神医亓官邈。
亓官邈一直敛着眸,在司俨的眼皮子底下,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实则他最是清楚司俨让裴鸢听政的缘由,他知司俨怕自己解不了情蛊,这才让裴鸢这个娇娇贵女学这么多的东西,以免他去世后,她会在颍国难以自保。
亓官邈为裴鸢诊脉时,觉她体质虚寒,便为她开了方调理的月事的方子。
他也不知为何,这番在颍国得见裴鸢时,便觉得这位小王后于他而言,竟是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裴鸢虽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却总给他一种多年故友的感觉。
故而亓官邈又往那药方中添了几味可明目和增强记忆力的药材,以免小王后在学习的过程中,会过于辛苦。
毕竟司俨他的脑子和别人的不大一样,他对小王后的要求怕是也会很高。
亓官邈退下后,司俨也终于知道裴鸢实际是因为月事才腹痛,终于心绪稍舒,便低声嘱咐道:“你今日既是难受,便不用再随我去谦光殿听政,躺下好好休息罢。”
裴鸢却神情坚定地摇了摇头,软声道:“没事的夫君,我今晨还是可以去的。”
见女孩鬓边散落了些许的碎发,司俨顺势将它们拢到了她软小的耳后,复关切地问道:“真的没事?”
裴鸢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
她觉自己得坚强起来,不能因着这些小事就贪懒,否则若她今日不去谦光殿,颍国的那些官员又该有其他的猜想了。
为了掩盖自己憔悴的面色,裴鸢在去谦光殿之前,还难能在面上涂了些绯色的胭脂。
在谦光殿听政的那一个时辰,裴鸢也一直仪态端庄地坐于垂帘之后,并未有任何失常之举。
司俨原本还很担心她,却是丝毫都未料到,裴鸢这个娇气的小姑娘,竟还挺坚强的。
他觉裴鸢的腹痛应是有所缓解,便又将心思都放在了国务上。
待封国诸臣皆都退出了谦光大殿后,裴鸢的小脸儿惨白,就连胭脂也掩不住她的憔悴,却强撑着精神跟在了男人的身旁。
待二人从谦光殿而出后,司俨刚要同裴鸢说些什么,却听周遭的宫人竟是惊呼了一声,“殿…殿下!”
男人的眸色不禁一变,待再度看向裴鸢时,却见她娇小的身子竟呈着往后倾倒的态势……
第32章 少阳院 裴鸢还能让他欺负【精修】……
司俨及时用结实的双臂接住了小姑娘, 没让她摔到地上。
待他将裴鸢横抱在身后,见她虚弱地颦着眉目,一副纤柔楚楚的可怜模样, 他的心中竟莫名地冉起了淡淡的伤怀, 且心口那处也在隐隐地作着痛。
司俨对此颇感奇怪。
实则裴鸢如现下这般无助地缩在他的怀里,也不是第一次了。
三年前, 一次是在宫道上,另一次是在沧池旁, 她都如现在这般, 呼/吸孱弱地晕在了他的怀里。
还有他去上京迎娶她时, 她亦当着他和太子的面, 晕在了他的怀里。
可司俨却觉,他现下突然产生的这种似曾相识感, 与此前的三次都不同。
那是一种宿命般的哀怮。
这种情愫犹如阴云般笼罩在了他的心头,亦让他有种逃无可逃的压抑。
司俨从来都未有过这样的情绪。
他因而垂眸,面色也深沉阴郁了许多。
裴鸢这时却在他的怀中喃喃开口, 她的意识已然不甚清楚,却仍用软软的嗓音安慰着他, 只弱声道:“夫君…没事的…我没有事的。”
故而司俨将怀中的女孩又拥紧了几分, 动作带着他自己并未觉察到的珍重和浓浓的保护欲, “辛苦了, 鸢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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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臧春日将逝, 却因近日连绵不绝的落雨而稍显阴冷, 青阳殿的熏炉也在这时当, 又燃起了足旺的炭火。
司俨于夜中归殿后,裴鸢仍安静乖巧地躺在华榻之上。
女孩的小脸儿恢复了血色,不再如上午那般惨白, 她呼吸清浅,模样温驯亦毫无防备,晨间在面庞上涂抹的脂粉也已被女使拭去,顿又使其平添了几分稚气。
裴鸢这一觉睡得香甜且悠长,她这时已然渐渐恢复了意识,浓长的羽睫也如蝶翼振翅般,正微微翕动着。
待司俨坐在榻侧之旁,缄默地看向她时,裴鸢也恰时睁开了双目。
女孩边揉着眼睛,边嗓音糯糯地道:“夫君,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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