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鸢听罢,心中竟涌起了淡淡的欣喜。
她丝毫都未有想到,司俨竟是还记得从前的事。
且三年前,他为她绘花钿时,她本以为这会是她见他的最后一面。
可却没成想到,她竟是成了他的妻子。
且她日日都能随时见到司俨。
美人儿的面上渐渐显露了甜柔的笑意,却还是小声回道:“可是…无论是花钿还是斜红,都是绘在额侧…或是眉心的……没有绘在脖子上的。”
司俨因而缄默了半晌,复又思虑着解决此事的方法。
裴鸢这时似是倏地想起了什么,嗓音微高了几分道:“我知道了夫君,可以让国师来一趟青阳殿…让他先给你看看身体,顺便再问问他…有无快速去淤的膏脂。”
司俨道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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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官邈今日,是第二次来青阳殿。
这两次之中,不过隔了大半个时辰。
待复至偏厅后,亓官邈便见,端坐于胡床上的司俨向他微微横了横眼目。
亓官邈立即会意,待为司俨诊完脉后,便依着他今晨的交代,将那些话尽数说了出来:“殿下,王上的身子仍未痊愈,需得好好静养。若…您能多多照拂他,他的身子便能好得更快一些。”
裴鸢仔细地听着亓官邈的交代,却一直用小手,捂着颈脖的那处。
虽说让亓官邈过来,是她主动提起的。
可待他到了青阳殿后,她还是觉得害羞,也问不出那些话来。
司俨这时问道:“王后不是还有事要问国师吗?”
裴鸢都快要羞哭了,她万分赧然地坐在了司俨的身侧,只垂下了双眸,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亓官邈见裴鸢红着小脸儿,还一直用手捂着侧颈,便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正了正神色,道:“王上、殿下请恕臣直言,这…行周公之礼时,最好不要在对方的颈部…弄出痕迹…就是弄…也要轻一些。”
裴鸢的小脑袋又往下垂了几分,还是没有说话。
司俨面色平静,问道:“为何?”
亓官邈一本正经地回道:“这颈部上的血管过细,且分布复杂,若用的力道不对…是很容易出人命的。”
司俨没有回复亓官邈,却觉日后是得稍稍注意些了。
亓官邈抬眸看了眼二人,复又很快垂目回道:“但…别的地方,可以稍稍肆意些……”
这话甫落,裴鸢就如一只在寻找地洞的田鼠似的,双颊涨红,急欲寻个地界躲起来。
司俨见状,反应迅速地拽着她的小胳膊猛地抱住了她,亦用大掌扣住了她的小脑袋,让她的小脸儿埋在了他的怀里。
亓官邈却见,司俨边轻轻地拍着怀中美人儿的纤瘦背脊,唇角也微微上牵了几分。
他的笑容,竟是带着罕见的粲然。
亓官邈不禁有些看怔。
待司俨复又看向他时,唇边的笑意渐渐消弭至无。
“孤的王后面子太薄,下回这种事,你单独同孤讲。”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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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相翁仪近日颇为惆怅。
这举国的政务,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藩王司俨,却一直待在青阳殿内,告病不出。
司俨是罕见的天下奇才,任何事都能做到极致,但人的精力却是有限的,他又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将所有事情都做了。
所以身为君王,也得找些能力远不及他的臣子来替他分担政务。
实则也并非是他手下的臣子蠢笨,或是无能。
只是任何人同司俨比起来,都会显得平庸且能力逊色。
他二人若处置同样的政务,司俨只需用半日便能尽数完成,而他翁仪却得用上七日。
且这七日,还得是他不吃不喝,每日只睡一个时辰,才能将将完成。
虽然做为臣子国相,他理应为君王分担政务。
但是翁仪却是个惜命之人,他不想英年早逝。
且那日他从国师邹信的口中套出了话,翁仪知道司俨的病早便好了。
而他还在青阳殿装病的缘由,他用手都能猜出来。
小王后裴氏渐渐长大,容貌愈发倾城绝色,性情又是那般温驯且娇软,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
但是,既是君王身侧的红颜,便也有红颜误国这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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