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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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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太继续骂:“没良心的小娘皮。我知道,你们最好我活了健一点,西了快一点,不能给你增加一点点负担。我偏不,我活要活了健,西要西了慢!到时不能动了,就要你给我端吃端喝,汏头汏脚!”

“随你随你,你说什么是什么,你是大王行了吧!等你不能动了,到时怎么做,却要看我高兴了!金好婆,我再好心劝你一句:我手里一点余钱也没有,社保没有交够年数,医保也断了多年,我自己都自顾不暇。我同你港,我们家这种条件,一般生了小病,都是自我诊断,生了大病,那只能请你老人家自行了断!”

“我不管,反正你是我生养出来的,你就要给我养老治病,倒屎倒尿!反正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金不换把豆腐盘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以避开她们的唾沫星子,然后镇定自若的吃自己的饭。从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她也有屏蔽身边一切争吵的本事。

金好婆母女俩卯足了劲使劲吵,两个人一声赛一声高,结果金老太以一句平地起炸雷的“小娘皮”把床上睡觉的小不点儿给吵醒了。金不换这时丢下饭碗,放下筷子,去抱小不点儿起来吃饭,手才触到她身体,就感觉有点不太对,取了体温计一量,正好38.5度。

金不换顿时一惊:“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发起烧来了?”

小不点儿脸蛋烧得通通红,躺在金不换臂弯里有气无力的,嘴巴却嘻嘻笑:“姐姐,我想吃点药药。”

第47章 paradise

因为小不点儿发烧,金美娣就没什么心思同她老娘继续骂了,二人一时偃旗息鼓。夜饭吃完,看光新闻联播,关心好天下大事,口头上响应了一下领导们的关于撸起袖子加油干的号召,然后早早关灯睡觉。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金美娣发现自己也中了招,鼻涕水流个不住,大喷嚏打个不停。小不点儿昏睡一夜,早上爬起来,坐在床上玩了一会儿,精神看着还好,但食欲却没有,从昨晚到现在,就喂下去几口白米粥,连平时最爱的奶都不要喝了。

金不换吃好早饭,被金美娣催着去上班。她离家前,她妈给小不点儿喂水喝,金老太坐在一旁看电视,隔老远指挥说:“喝什么水,给她喂药,药多喂点,好得快!”

金美娣说:“你不懂不要瞎说八说,药也好乱吃的?到时出了事情怎么办!”

“哦哟,怕什么啦,你和宝娣小时候生病,吃的药我都是按双倍来的,你现在不也活蹦乱跳的嘛!”

金美娣听了直摇头,给小不点儿穿衣服起来上厕所,金老太继续指挥:“她身上这件衣服不行,太薄了,给她穿厚点,多捂一会儿,出了汗就好了!”

“她身上这么烫,再穿厚,散不了热,温度不要更高了嘛!”

“你不给她穿多点,外面吹了风,着凉了怎么办?”

“她现在不是已经着凉了嘛!”金不换听不下去了,班也不去上了,把已经挂到身上的包往床上一丢,回头找到遥控器,把金老太看得正热闹的电视“啪”的一下给关掉了。

“这演唱会我才看到一半,等下阿庆就要出来了,你关掉做啥啦!”

“一群十三点整天自娱自乐,呆是呆得要死,也就你们这些巴子要看,吵也吵死了,要看回自己家看!”

金家的家风一向就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谁横谁有理,谁横谁是大王。金老太看不成最喜欢的电视节目,气得干瞪眼,却也没办法,嘟嘟囔囔的坐到一旁歇着去了。

小不点儿厕所上好回来,在床上拿小剪刀剪了几张纸,玩耍一小会后,热度又起,喝了美林,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金不换床头坐了一坐,不时的摸摸小朋友的额头和脖子,一会儿怀疑她热,一会儿又怕她冷,心总静不下来,干脆站起来走开,去收拾自己的衣橱。手上有点事情做,总好过呆坐着心神不宁,胡思乱想。

她把衣橱内过季的大衣外套,泛旧的内衣裤一一理出来,一把塞到垃圾袋内,准备等下拿出去丢掉。金老太看见她的动静,忙跳起来忙阻止:“好好的衣服,你干嘛要丢掉!”抓起一条蕾丝短裤放在眼前仔细查验做工质量,讲说,“这裤头这么新,这么好看,你就给它丢掉啦?败家子儿。”

败家子儿白她一眼:“都这么旧了,不丢干嘛,还指望它生几条小裤头出来吗。”

金老太现在负责烧菜煮饭,偶尔领下孩子,自觉地位逐渐稳固,当下也还她一个白眼:“败家子儿,不许丢,留着给我穿,我不能穿,就让你小舅妈穿!”不由分说,性感透明裤头啦小胸聚拢奶罩啦,一股脑儿全都抢到自己手上去了。

金老太抢了金不换的一堆过季衣服在手,这里没地方藏,放在外头,就怕被败家子儿偷偷丢掉。这败家子儿脾气她知道,早上买菜时顺路捡了几只饮料瓶子,好好的放在一只花面盆里收着呢,结果一转身,瓶子没有了,连花面盆都不见了。是这败家子儿嫌脏,连盆都给一道扔了。她在镇宁路还能唬一唬带鱼西施,叫伊不敢轻举妄动,在混不吝金霸王这里,她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了。

金老太拎着一袋子衣服,准备搬回自己镇宁路的家里去。出了门,才走两步,忽而又是一阵头晕,天旋地转的,要不是及时扶了一把墙,只怕就摔倒在地了。

金老太跟金美娣一样,都是越老越怕死的,等晕眩过后,不敢再逞强去镇宁路了,一手扶着墙,慢慢转身往回走,才走两步,身形猛地定住,眼睛定定望向三毛家,破口大骂了起来:“妈来个巴子,我从昨天就觉着不对劲!想害我金好婆,你妈比还嫩了点!看我不嫩死你个小比养的!”

金美娣正在家里找感冒药吃,一听她妈骂街,赶紧从家里蹦出来,问道:“老娘,怎么了!”

金老太抬手指向三毛家大门,金美娣的眼睛顺着她妈的手臂看过去,就看见三毛家门顶上挂着的一枚崭新的镜子,镜子一端还粘着一道写有古怪符文的黄色纸符。

金家母女对视一眼,一同上前去,猛敲三毛家大门,三毛婆娘出来,问道:“哦哟,原来是好婆,怎么,有什么事吗?”

金老婆指了指门顶上方:“我想请你把上面镜子和这符拿下来,我们家忌讳这个的。”

金美娣沉不住气,一上来就怒冲冲骂:“你把照妖镜故意对着我们家,到底什么居心!我们一家老少全部生病,被你害死了,你当我就能饶过你?十三点!大傻逼!”

三毛婆娘一口气没顺上来,差点当场气晕,半天,强忍着气,辩称说:“哦哟,这是你想多了呀,我挂我的,管你们家什么事情啦?我前阵子老是做噩梦,梦到我那过世的老娘哭,前天挂了这个后,夜里就安宁多了。”

金美娣一听,更气:“什么,才挂上两天就这么毒!”又骂自己,“我也是个傻逼,一天几趟来去,愣是没看见。”

金好婆母女站在门口执意要三毛婆娘取下照妖镜,不取下就不走,嘴巴还要不干不净的骂。三毛不在家,三毛婆娘好汉难敌四手,交涉半天,不得已,才答应说找一块布头遮住镜面,不叫它反光,但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取下的。

金好婆当然不同意她的折中方案,吩咐金美娣:“他们不仁,我们不义。美娣,你回去也找块照妖镜,挂在门上,把光反射到他们家去!”

事关性命,说干就干。金美娣一阵风似的跑回家,真的找出一面比三毛家大两倍的镜子,调整好方向,直直的对准了三毛家。

三毛婆娘也不是吃素的,等金老太一转身,马上从家里找出一个葫芦,挂到了镜子上。一边纸符,一边葫芦,看上去煞有其事,威风凛凛。

金美娣从家里观察到,忙问计老母:“老娘,这下怎么办?”

金好婆一面咳嗽打喷嚏,一面讲:“不跟她啰嗦了,娘额比,把客气当成了福气,看我去收拾她!”

金美娣要跟过去,金好婆道:“你跟在我后面,不论出什么事,你都不能动,这事得我出面才能解决。”拎着拐杖,重新跑回到三毛家门口,站稳,举起拐杖,往门顶上方霹雳乓啷一阵猛敲,顿时镜子也碎了,纸符也飞了,葫芦也掉了。

三毛婆娘听见动静,赶忙跑出来,一看,气到爆炸,上手就来撕扯金老太的头发和衣襟,手爪子才上身,金老太应声倒地,一面去口袋里摸保心丸,一面扯着喉咙叫喊“杀人了,杀人了!”

三毛婆娘在气头上,本想好好治一治这老太婆的,已经攥住她衣襟和一把头发了,见路上有人往这跑,四周邻居们也都从自家探头出来张望,总归有点忌惮,手上动作稍有犹豫,气势就随之弱了下去。而人家瞧她手里攥着七老八十的老太婆的一把头发,总归要喝止她的。被周围人一喝,三毛婆娘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等有人跑过来时,她这里就怂了,赶紧松开手,往一旁躲了开去。

跑来的人中有个居委会的老阿姨,将金老太扶坐起来,一面检查伤势,一面呵斥三毛婆娘,又问金老太:“你老人家哪里有不舒服伐?”

金老太抖抖索索把两粒药丸塞到嘴巴里,同伊讲:“我心脏都不跳了,全身都不舒服,快给我叫救护车来,我要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居委会阿姨本想做和事佬,两边劝劝了事,听金老太这样讲,再看她手上保心丸的药瓶子,吓也吓死了,恐怕她一条老命耽误在自己手上,于是就硬逼着三毛婆娘去叫救护车。救护车送到医院,全身检查做了,药也缠着医生给开了一大堆。

医院里折腾半天,全程三毛婆娘买单。金好婆凯旋而归,前有热心居委会阿姨保驾,后有女儿美娣拎药殿后,三毛婆娘一路上气得啊噗啊噗的,却对这老太婆毫无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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