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奔着结婚去追求她的,对她家的条件,他起初是有那么一点惊讶,特别是见识到她外婆金老太以后,才明白她当初说的家里条件很差并不是自谦,再加上她曾经有意无意透露出的将来想和她妹她妈一起生活的想法,他心再怎么大,疙瘩还是在所难免。
当然他自己的父母也是爱钱超过爱他,但总的来说,和她家相比,总归强上那么一点。他这阵子就自己和金不换的事情考虑了很久,最后的结论就是,他无论如何都想要和她在一起,内心深处想和她结婚组建家庭的念头打败了对于将来养一堆闲人的恐惧。
作为他,好不容易做好自己的思想工作,好不容易想通时,却突然一个电话就被甩了,他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因此懵了很久,现在才反应过来,尝试挽回这段恋情。
金不换以少有的认真和他说:“美男哥,你眼中只看到我美好的一面,其实你对我根本都不了解。我是地道坏料一个,不仅我,我家人,和家里的事情都是一团糟,你根本无法想象的那种糟,你们认为匪夷所思的事情,在我们家每天都在理所当然的发生,和我这样自私又糟糕的坏料交往,除了使你受拖累以外,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我们还是做回原来的同事,像老板和七海那样,洒脱一点,好不好。”
和美男哥的电话刚打完,又接到她妈来的电话,这个时间点,没有其他事,就是叫她去餐厅帮忙打杂。一句话还没讲完,就被她不耐烦地挂断。
天从早上起就一直阴到现在,雨要落不落,云头低到令人感觉压抑,含有潮气的三月初春暖风吹到身上,闷湿难耐。
健身房不想去,家里不想回,自然餐厅她也不去帮忙。不知道去哪里做什么才好,无论家里还是公司,都热闹得有点过分,以至于连个安静的地方都找不到,但在这种热闹当中,她却孤独又寂寞。这孤独感铺天盖地,挟裹着痛疼席卷而来,虽不致命,却令人无助彷徨又难过。
园区门口静静站立很久,听了半天鹦鹉的聒噪,最后,拔脚向右,向她认为可以排遣心中痛苦的地方而去。
她去了小聋子网吧,这里她是常客,家里太小又吵,偶尔心情非常好,或是不太好的时候,都会来包个夜。
老位子上坐定,点上一根香烟,烟叼到嘴上,腾出两只手来,三四局热热闹闹的游戏一打,听着周边喧哗吵闹,如洪水般的孤独感逐渐退去,身体总算回复了那么一点活气。然后这时就想起了姆妈的名言,心想分个手算什么,身边人一个两个离自己而去又算什么,这世上除死无大事,除死皆轻伤,自己还有姆妈,还有小二郎,要去随他们去。
想通了,想开了,就觉出肚饿了,给自己要了一瓶泡面一瓶水,等开水泡面的时候,外面雨水也落了下来。她去上了一个厕所,再给自己再点上一支烟,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雨。回来,面刚刚好。掀开盖子,一叉子还没挑到嘴里,门口来了一个人。
外面的雨越落越大,来人推开网吧的玻璃门,带着一身清新冷冽的湿润空气而来,在她前排空位上落座后,慢慢脱下翻毛外套,和电脑包放在旁边,从口袋里取出苏打水,放到桌上,然后开机,桌面上游戏随意浏览了下,最后随意点开其中一个,注册账号,漫不经心的喝着苏打水开打。
后排的金不换低头看看自己的面,默默丢下叉子,桶面的盖子合上,悄悄丢到脚下垃圾桶内去。拿去剩下半瓶水,一口气喝光半瓶,网页胡乱浏览片刻,心烦意乱,干脆关掉,托腮对前排那人背影呆呆看,直到出神。
他似乎觉察到有人在背后偷看自己,回过头去,向后随意瞥了一眼,可能是错觉,并没有人偷看自己。他身后左右两边的人们都沉迷于自己的游戏和所做的事情上,正后方的女孩子低着头专心整理自己的衣服,她穿一件白色色v领长袖衬衣,领口本来开得正好,她却在用力向下扯,把衬衫领口顺着肩膀扯下来一半,露出半边肩头,脖子也因此显得更加修长。
他对扯衬衣的女孩子及她的肩头白到耀眼的皮肤看了一眼,即刻转过头去,默默打自己的游戏去了。外面雨继续下,网吧房间内的人们持续喧哗,只有这两个人,始终安安静静,始终不发一语。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脚越来越密集,老板小聋子从收银台出来,去检查窗户有无关紧,刚从座位站起来,“咔嚓”一声震耳欲聋的响雷从遥远天边传来,小聋子吓一跳,讲:“今年过这么快,都已经到了打雷的时候了!”
小聋子妈说:“三月打雷稻谷堆,今年必定是好年。”
窗外细密的雨柱当中,一道明亮耀眼的闪电如枝杈丛生的一根树枝,蜿蜒曲折,在隆隆的雷声中从云伸向地面,映亮网吧玻璃窗户的同时,紧随着又是一声雷响。雷响过后,网吧天花板上一个灯管忽然“啪”的爆裂,掉落一地灯泡碎片,网吧内随之一阵骚动,不过好在无人受伤。
小聋子派他妈撑伞火速去杂货店采购两只灯泡来,他妈前脚出去,后脚雷停雨小,很快,网吧内又恢复了一贯的嘈杂。
小聋子绕着房间检查其他地方有无漏雨漏电,一圈看下来,没有什么异常,客人们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有一个女孩子,他家常客兼芳邻金不换,不知为何,挪了地方,好像是刚刚咔嚓一声雷响之后,她就跑到前排去了,眼下正坐在刚进来的那个年轻男人的腿上。
作者有话要说:小伙伴们,堵车,独轮车行驶缓慢,《祸水》后天早上不见不散。
76章提取码:zimi
第76章 paradise
李一马进网吧后,径自坐下,打了半天游戏,对金不换看都没看一眼,可能是开始没看见她,后面看见了却一直把她当成空气,直到闪电雷鸣,“咔嚓”一声,他突然回头,对她看了一看。
她这会儿寒毛竖立,脸色正难看。
他回头看她,她很快察觉,对上他的眼神,她没有出声,伸手默默关机,拎上自己的外套与小拎包,站起身来。
他稍稍转身,移开椅子,使自己面前空出一点地方来,她很有默契地走过来,坐到他的腿上去,伸手紧紧搂住他。
金不换坐在李一马腿上,人窝在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身,然后点一根薄荷烟来抽。眼睛看他打游戏,那边腾出一只手,从他的卫衣下摆伸进去,手指在他的后腰凹陷处一点点盘旋,一下下摩挲。
他把下巴搁在她后颈上,吻她耳边柔软细碎的毛发,眼睛专注盯着电脑屏幕,打他未完的一局无聊透顶的小游戏。
网吧老板小聋子在两旁通道走来走去,一双小眼睛不离这一对男女,看得简直扎劲死了。这年轻男子衣着低调,气质内敛,唯有腕上的一块手表壕出天际,巧的很,这块腕表的牌子恰好他认得,是劳力士迪通拿,保罗纽曼款。也就是他小聋子,年轻时候南京路步行街的名表店里店员做了六七年的,才能认得出伊这块腕表的牌子。
按理说,戴劳力士迪通拿的人,是不大可能到他家这种居民区内的破旧网吧来上网打游戏的。但怎么说呢,这里不比其他地方,这里是大名鼎鼎的长宁区江苏路,一切皆有可能。就比如,弄堂公主金不换,她不就在人家的怀里窝着,大腿上坐着吗。
小聋子酸溜溜想,这小苏北金不换运道是好,凭一张脸蛋,勾上这样一望便知身价不菲的男人,若带回家去,她们一条弄堂的居民看了,保准集体吐血。
小聋子一趟趟的晃来晃去,再一次经过,眼神忍不住又往这边飘过来的时候,被金不换瞪眼警告了:“滚远点。”
小聋子滚远了一点,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干脆拎着热水瓶上前,小心翼翼同时一脸痴笑问道:“金不换,开水要来点伐?帮你添一点。”
金不换把嘴上叼的烟支取下,塞到李一马唇间,冲小聋子发作道:“再不滚远点,就把你眼乌珠抠出来,让你变小聋瞎信不信?”
李一马把金不换的半根薄荷烟抽完,剩下的半局游戏打好,将她从腿上放下来,抓起外套,拎起自己的电脑包,仍然一言不发。她垫脚在他耳朵边上讲:“我家现在没人在,我妈要九点多才会回来。”
于是二人搂搂抱抱拉拉扯扯去了金家。
这片贫民窟,从来都没让他失望过。上次弄堂里偶遇民间哲学家阿炳,被热情劝吃小火炉方便面,今天下雨,这个时间点无人在外晃荡,就连阿炳,都早早钻到帐篷里睡觉,周围一片安静,但在弄堂口,却有一个红衣老太靠在树上用后背大力蹭树干,乍一看见,活像哪里冒出来的游魂野鬼似的,细小树干被她蹭得东摇西晃,树叶和雨滴纷纷洒落,伊的动作看似疯魔,但表情却又很快活。
二人拉拉扯扯从那红衣老太面前经过,她正蹭着,见年轻男人颇为奇怪的看了自己一眼,开口说道:“喏,吾这是用树干按摩,浑身上下都蹭一蹭,拉一拉,适意额!”
到金家门口,果然黑灯瞎火,没一个人在。金不换取钥匙开门时,李一马拎着包等在她身后,默默打量周边环境,对门阿炳从帐篷里钻出来去小解,一眼认出他。不过同上次不同,他今天-衣衫不整,外套胡乱挂在身上,头发也不知道怎么,看着乱糟糟的。阿炳见状,当即露出“年轻人,我早已看透一切”的笑容,从对面对他扬了扬手。
他也和对门阿炳打招呼:“阿炳你好。”
话未说完,人已被她拖进了房间,房门在背后被她“砰”的一脚踢上,地动山摇。
李一马被金不换给拖进门去,眼睛都还没来得及适应房间内的黑暗,一句“浴室在哪”都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已被她给大力推倒在床。
她把他推到在床,蹬掉鞋子,一翻身扑到他身上去,其后俯下去,脸贴在他胸膛上,着迷嗅味道,从脸嗅到腿,从腿嗅到脸,然后心急火燎亲嘴巴,动作急切粗暴,力道近乎生猛,一嘴下去,自己“嘶”的一下,倒吸一口凉气,也令他嘴唇即刻肿起,她不管不顾,还要继续亲下去,脸蛋却被他伸手捏住,无法动弹。
他伸手捏住她脸蛋,躲开她的嘴唇,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将她罩在身下,身上衬衫两下扯掉,急切到没有耐心去解内衣后面的扣子,干脆一把推到了脖子上,使她身体大片皮肤暴露在微凉空气之中后,他开始低头去亲吻她的面颊与头发。
她被他抱住,双臂被他一只手攥在头顶,额头恰好顶在他下巴这里,整个人被他完完全全罩在身下时,她身上那股急吼拉吼的生猛劲儿这时完全消失,突然变成了一个如水的小女人了,像是他养的猫儿狗儿小鸟儿,脑袋无法思考,就想在他的桎梏之下扭来扭去,就想对他撒娇发痴,任他肆意妄为,怎样都可以。
她在他臂弯中扭了几下,两句“一马哥”娇滴滴一叫,他更加受不了了,心急火燎的去解自己腰间皮带,单手把皮带解开,也把她脱到哧溜光滑,她这时便伸手推他,他会意,讲:“我没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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