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不够,但她套路别人也是真的。
方才她迟迟不报具体价格,先是问人家月钱,又问人家妹妹的月钱,最后问他们有没有别的什么积蓄,看似是热情体贴,其实是为了得知别人的经济状况,然后好定个他一定出不起的价钱。
锦笙无奈地叹了口气,“咱们陛下觉得霍奕讨他欢心,自然不会同意动手杀他的,顺理,我们就没办法接下这单,只好套出他的经济情况,提提价让他知难而退。其实我也是为他好,就算我接下他那一单,他把钱东凑西凑给拿齐了,还不得直接倾家荡产?家仇是报了,可他和他妹妹就得露宿街头,被人四处追债,为了杀一个人让自己如此境地,不值得嘛,还不如当个秦淮楼小倌儿,清闲却又热闹。”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书中所述当真既清闲又热闹。
云书却翻了个白眼,“上进点儿好不好,小时候的戏言还成了毕生梦想了?你一回来就拿着笔杆子冥思苦想,究竟太子爷给你下什么任务了?诶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今天见了太子爷,感觉怎么样?真人比画像好看多了罢?羡慕死姐姐了,下次召见麻烦带上我。”
第5章 放荡不羁的二世祖顾勰(修排版)
“带上你带上你,一定带上你,我巴不得你直接替我去。”
锦笙揉着太阳穴,满脸都写着一言难尽,她撩起眼皮疲惫地看着云书道,“你知道陛下和皇后娘娘为太子殿下选妃的事情罢?”
虽说选太子妃这件事情皇后娘娘还在暗中进行,但实际上满朝文武都基本上猜到了。
概因近日长公主时不时隔着一段时间就会办个以赏花、品茗、吟诗作对各种风雅之流为由头的宴会,并邀请文武百官家中女眷参加,皇后娘娘也会前来捧个场。
有细心人士发现,每次都是等皇后娘娘到了之后,长公主才开始组织那些年轻女子表演一番才艺,展示一下才华,诸如琴棋书画、歌舞诗词等。
而那些生得好看又很有才华的女子总是会被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拉着好一番聊天谈话,心思昭然若揭。
长公主乃是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皇姐,也就是太子爷的亲姑姑。
太子爷二十岁了还没有太子妃,她向来心疼这个才貌双全又很会逗她开心的皇侄,自然也为他着急,于是就和皇后娘娘两个人商量着用这种方式来相看。
说是暗中着手挑选,实际上已经很摆在台面上来了,大概只有她们两个人觉得自己搞得很隐秘。
原本两个人还商量着将太子爷也拉来参加宴会,让他亲自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只是前段时间太子爷去了一趟泯南,今日才回来,算是逃脱一劫。
不过听说再过半个月长公主亲手植养的某个花又要开了,又可以举办一次赏花宴。
云书想到这里,不禁笑着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近日也是为太子爷的婚事操碎了心。”
何止是碎,简直就是稀巴烂,锦笙的小脑瓜有些发昏,她拿笔杆子打着头,很有节奏地说道。
“可是咱们殿下他不想成亲,他没有中意的,他暂时不喜欢女人。他可能觉得要是自己成了亲就会从一个被人仰望尊敬崇拜的小仙男堕落成一个凡人。所以,他很丧心病狂地让我接手义父未完成的事业,去找失踪了十五年的安家小姐。”
锦笙知道,陛下让她去问太子爷究竟要不要找安清予的时候就应该做好去找的心理准备,但是恕她实在是接受无能,但凡有个脑子的人都知道,十五年前都找不到,如今怎么可能找得到呢?那找不到的啊。
锦笙是个有脑子的,所以她知道陛下让她去问太子殿下的意图只是为了让自己调查一下来龙去脉,给个说法,也不是真的去找,只需要查个线索出来给皇室一个说法就好,主要还是为了将自己送到太子手上,借由此事让太子考察自己究竟可不可用。
陛下为安清予这件事很头痛,所以意思意思,让她去问太子殿下找不找,她也很为这件事头痛,所以意思意思,去问太子殿下找不找,结果太子殿下只为自己的婚事感到头痛,所以剧情反转,告诉她——你得去找。
没有按照剧情的正常走向意思意思就算了,还给了她一个期限,让她三年之内必须找到。但凡要当君王的人,都有一定的毛病。
如今太子爷将她信誓旦旦说三年之内找到安清予这件事告诉陛下,不晓得陛下究竟是会夸她年少有志前途无量,还是不知分寸信口开河。
“事已至此,你再怎么也得做一番动作出来给陛下和太子爷看,你打算怎么查?”
云书想了想,“不如我为你准备好礼,直接去拜访安夫人,先询问她当年安小姐被劫走时的细枝末节?”
锦笙看她的眼神仿佛看一个智障,“那可是安清予的亲娘,结了十五年的伤疤还没好透你又给撕开。”
顿了顿,她又道,“问也要问个心理承受能力强的,嘶……我记得顾勰和安丞相的儿子安怀袖素有交情,我现在拟个帖子邀顾勰三日后酉时约着安怀袖一起到花月妍喝酒吃饭,届时再找机会询问,你帮我把帖子送到定国公府。”
顾勰,字子渊,乃是长公主和定国公之子。
这对夫妻伉俪情深,定国公没有小妾,也不敢有小妾,因此这么多年来就只得这一个儿子,且自家娘亲是长公主,父亲是定国公,舅舅是皇帝,舅母是皇后,那真是千恩万宠,没事的时候都要拿来宠一宠,上天宠溺他的程度不亚于宠溺咱们的太子爷。
然而很不幸的是,太子殿下他坚定不移、固守本心,没有被上天宠坏。
这位世子却放浪形骸,已经被宠得无法无天,不高兴的时候只想把天都翻过来,耍赖犯浑的事情没少做,高兴的时候意图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可惜上不了也只得作罢。
顾勰这个人,琴棋书画样样不会,诗词歌赋根本不学,倘若非要说一个四字技能的话,吃喝玩乐他倒是很精通。
这种不学无术的祸根,据说唯有太子爷能镇得住一二。
神奇的是,锦笙竟然觉得跟顾勰这种人一见如故,相逢恨晚。
从柳州上汜阳的途中相结识,第二天就一起跑到风月场所花天酒地,一通开怀畅饮胡说八道,顾勰什么都敢说,锦笙什么都敢听,起兴了就会附和,甚至觉得他说得无比有趣,因此被顾勰引为知己。
而安丞相的儿子安怀袖,字思蘅,今年二十有一,娶亲已有两年,任刑部侍郎一职,可以说是年轻有为,爱情|事业双丰收,由此也可以看出皇帝对丞相这一家的看重。
安怀袖是个很温润的人,君子如风,谦谦如玉,待人接物温和有礼,和顾勰简直是两个天地。
因此,他能和顾勰交好,锦笙觉得,多半是看在大家都认识太子爷的面子上。
帖子拟好后,锦笙便交给了云书,顺带吩咐她捎上一壶陈年的老酒给顾勰带去以作答谢。
顾勰很爽快,拿到酒就喝了,帖子看了之后二话不说拍胸脯保证,三天后的下午冲进刑部直接扒了正在细看卷宗的安怀袖的官服,唆使他换上便服就给拐出了刑部大门,一边聊天说笑一边朝花月妍走去。
“顾世子,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安怀袖被拉着走到门口的时候终于觉察出不对劲儿来了。
顾勰一路拽着他谈天说地,东拉西扯,思想没有个主题就算了,前言也不搭后语,也亏得是他教养好,竟然真的一板一眼地回答完了。
再抬头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花月妍的门口。
顾勰生得唇红齿白,标准的桃花眼,长眉斜飞,今日着了一身淡粉色锦裳,内衬白色里衣,袖口是深粉色麒麟纹,腰间挂着一个麒麟玉佩,一个绣了青竹的淡茶色香囊,他一头青丝有些微卷,蜿蜒至腰间,随意用白玉簪子挽起几缕束在脑后,捆了几根细小的辫子缀下来,结了粉色的细绳。
他人生得俊美,这一身看着竟然丝毫不奇怪,甚至有那么点儿男生女相的意思,娘里娘气,但是他偏偏举手投足间又是男子之风,大气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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