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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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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后方的顾勰微微蹙眉,忍不住稍回了些头看去。一名宦官走在前面,遮住了后面那人的容貌,先进入顾勰眼帘的是随风拂起的素净衣摆,然后是微荡漾着的青丝。

直到宦官走到离他一定近的距离时,顾勰才避开盲区,看见了来的那人——秦衣!竟是秦衣?!

他紧紧盯住秦衣,后者有些感应,转头也看见了他,先是一怔,继而不敢多言,转过头来继续走。

秦衣撩起衣摆跪下,声音还有些微弱,“草民楚卓,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是你发现的?”景元帝沉声问,“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草民本是秦淮楼小倌,前不久,霍家二公子带着人来楼中作乐,是草民陪的,霍二公子喝多了酒还打了草民,这件事秦淮楼当时在的人都知道,打了草民之后还非要草民作陪,后来不知怎么就与草民说起霍大人在家中与柔然人通信一事,虽未明说,但言语中被草民察觉出些怪异,草民联想到近期闹得人心惶惶的柔然叛党,心觉不妥,便直接报了官,刑部尚书亲自见的草民,草民对尚书大人说了此事。”

他稍作一顿,看了正狠瞪着他的霍奕一眼,接着道,“尚书大人得知霍大人竟与柔然叛党有关之后,似乎怀疑了些什么,便说要找个平民百姓去往霍府中查找些东西,草民自告奋勇,尚书大人便将字条的事告诉了草民,这个时候草民才知道,尚书大人是怀疑,前御史大人消弭无踪很有可能是霍大人请柔然叛党下的手,那些叛贼的势力盘根错节,要做到这个想必不难。”

霍奕瞪着他的眼中仿佛下一刻就要渗出血,这让秦衣心里无比快意,他接着道,“草民才不过扮作小厮潜入府中一刻钟,就发现了霍家一直以来用的信纸底纹与字条底纹完全一致。草民没敢再多留,立即出府将此事告知了尚书大人。此外,草民了解到,霍大人经常不在府中,不知是不是在与柔然叛党联络。”

最后一句实在添得巧妙。

谁都知道,霍奕不在府中时多半都是去了秦楼楚馆等烟花之地,这一句是引得景元帝想起这位重臣还有这么个“淫贼”的作为,也是让景元帝怀疑这么多年他去烟花之地究竟是不是为联络柔然叛党作伪装。

虽是说的前御史之案,却句句都往霍奕勾结柔然叛党上面引,旁观者有些明白了。

景元帝纵然在气头上,但也不是老糊涂,他很清楚这个案子出现在此时此刻究竟是为什么,然而就算知道,他也依然气得发狂。

他睨着霍奕,一拍龙椅猛地站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勾结柔然叛贼谋害朝廷重臣,这就是你霍奕几十年的忠心!?”

“陛下!陛下您不能听他一人妄言啊!”霍奕指着秦衣,怒目而视,几乎是嘶吼着,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反抗,他此时脸红脖子粗,说话也忍不住喷出唾沫星子,“你说你自告奋勇来我府上做个线人?!我就问你!你不过是个烟花之地的小倌儿,如何有那个勇气和胆量潜入我的府上!?”

终于等到这句话了。君漓的嘴角微勾起。

哪怕是顾勰,也明白了,阿笙设这个局的最后一个目的,也是给霍奕的致命一击究竟是什么。接下来秦衣这些年辗转的苦楚,他想要说的一切,终于可以说出口,也终于如他所愿成了扳倒霍奕的终章。

秦衣的胸腔忍不住起伏,激动与紧张同时撬开了他的心口,汩汩冒着鲜血的同时,也给他注入了新的力量。

他一头磕在地上,朗声道,“陛下明鉴,因为草民本就与霍奕有不共戴天之仇!比起家破人亡、比起辗转经年所受的苦,潜入霍府中做个线人又有何惧?!若能将霍奕绳之以法,莫说是去他府中做线人揭穿他的罪行,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草民也在所不惜!”

他此言一出,霍奕猛然回神,瘫坐在地上。是了,他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这最后一个致命的陷阱,早就给他挖好了,步步为营。

景元帝捏紧龙椅扶手,手臂上的青筋盘根暴起,忽然就扼制住了暴怒,转而冷笑起来,一种不听尽霍奕的罪行誓不罢朝的冲动,让他睨着殿中的少年,咬牙问,“你与他有何仇,讲!”

如今已是深秋,枝头的鸟儿不再喜爱欢快地鸣叫,只“咕咕”地啼着,仿佛在泣血一般悲凉。

乌云已经卷盖住了整座汜阳,又要下雨了,这次是雷霆暴雨。

锦笙还坐在天枢阁,盘腿坐在床上,一张小案几架在她面前,上面落着两盒棋,她一手拈着黑色的棋子,在棋盒中闲敲,一手撑着下颚,让自己专注地发呆。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卷得没有来得及关的窗牖一下一下打在墙壁上。

临近晌午时,云书才推门走进来,看见窗子没关,她笑着摇头,走过去帮她关上,一边关一边道,“你今日是连床都懒得下了?”

“别关呀,风这么大……舒坦。”锦笙一语双关,望着窗边浅笑,“如何了?”

云书走到她面前,看了眼她一颗棋子都没摆的棋盘,微微一笑,看向她,点头。

锦笙这才舒了一口气,笑着把小案几连着棋盘一块儿端走,放在床下,然后往后一躺,轻快地道,“成了。”

“你不吃饭?”云书挑眉,坐在她床边要催促她起床。

锦笙皱眉捂着肚子,“我难受,腿也酸,起不来,不起了。”

“饿坏了更难受。”云书眨眼道。

锦笙推着她,“你放心罢,好不容易一件事完了,你去找你的薛神医亲热亲热,我要等着太子爷,他会来找我的,啊,他说会给我带回香楼的包子和水晶虾饺!”

现在一天到晚把“太子爷”三个字挂在嘴边,云书翻了个白眼,临着出门之前还补了把刀,“活该你疼得连床都下不来!”

第125章 终章

霍奕被判以极刑, 景元帝下令将其五马分尸之后挂在城头示众, 受尽千万人唾弃, 遗臭万年。而霍府上下包括家丁奴婢在内, 接近百人, 皆是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行刑的时日定在立冬。

安怀袖带人抄家, 安秉容从旁监察, 身后跟着的是多多少少有受过霍奕戕害的无名百姓,纷纷看热闹般地围过来,看着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从霍府密室中搬出来, 还有些箱子落地的时候因为受不住重,散落出满地的珠宝。

连同房屋、店铺、田地在内的所有家产,粗略计数可达上亿两, 全数充盈了国库。景元帝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锦笙塞了天枢阁的人在抄家的队伍里, 协助搜查关于霍奕和柔然叛党之间联络的书信,没成想那老狐狸心思缜密, 愣是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怕是已经被烧得干干净净了。

入了夜, 锦笙亲自去见了被关押在死牢中的霍奕。

重兵看守之下, 他也作不了什么妖, 颓丧地坐在地上, 因为从皇宫到监狱时他是被囚车拉过来的,受尽了百姓的唾骂,暴|乱之下, 被砸得蓬头垢面, 额上还有因磕头留下的血迹。

他感受到有一丝过于明亮的光线直直闪入眼中,佝偻的身躯侧过去躲避了下,然后才抬起头看去。

锦笙站在牢房外面,并不打算踏足里面的脏污血腥之地,她的身后有一人为她掌着灯,而她睨着霍奕,默然片刻之后,笑了。

霍奕抬起头,眯着那双浑浊的眼,认出了她,“天枢阁主……”

“错。今日来看你的,是应天的义子。”锦笙蹲下身,与他的视线齐平,“你应该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天枢阁是朝廷的,朝廷要杀我,却还想从我这里知道那群叛贼的藏匿点,我反正都要死了,凭什么要帮你们呢?”霍奕说得十分轻巧,带着看穿一切的笑意,“我就等着那群叛贼攻进皇宫来,让你们狗咬狗,两败俱伤不好吗?叛贼马上就要到皇城了,你义父是个疯子,等我死了,你们就准备迎接屠城的快意罢!”

锦笙一愣,不为别的,只因那句“你义父是个疯子……你们就准备迎接屠城的快意”,义父是个疯子,竟会想要屠城。义父真的会做这么残忍的事吗。

她凝神,摒弃杂念,顿了顿,才缓缓笑起来,“看来霍大人已经没打算再给你自己一条生路了。”

“生路?”霍奕笑起来,像是从他那烟嗓中冒出来的泡,有些凄惨,“你说生路?哈,我还有生路?”

锦笙睨着他,低声道,“我说了,今日来看你的,是应天的义子。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可以背叛朝廷,我虽不敢,但也不是没做过忤逆陛下的事情。天枢阁隶属于皇帝没错,可它终究是江湖门派,既然是江湖门派,就要遵守江湖的规矩,你给天枢阁有价值的东西,我就给你生路,正经的买卖,童叟无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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