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手,赵青从望向迟绥疾奔身影的眼神里,带着晦涩不明的情绪。
人、妖虽非生死对立。
但太和宗乃是人族中流砥柱般的大宗门之一,如今门下弟子竟有妖族,此事传扬出去,恐怕又会是一场大风波。
徐妧转过身,瞧见少年向自己义无反顾跑来的身影。
在他墨发间的狐耳绒毛细密,红得像是两簇暖融的火焰追随。
原本凌厉的眉眼,因剔透红眸而凭添几分妖异。
那些妖修已沉浸在幻象之中无法清醒,不知是见到了什么宝贝,将身边同伴视作死敌,彼此果断挥击神通、锋刃相向。
迟绥停下脚步,站在她身前几步远的地方,不敢再往前走。
对上徐妧眼中清冷时,迟绥有些踌躇,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师姐不会高兴。
徐妧身后升起风火双炁,拦下了山河社稷鼓针对的一击,体内风火炁眼源源不断地支撑着这一层屏障。
她微微垂眸,想了想该如何说,也只是轻声问了一句。
“不痛吗?”
迟绥微微耷拉的狐耳不自觉耸起,他却毫无察觉地摇了摇头。
天狐传承带给他的强大,远远不是那个初入修行的身躯所能比拟。
而现在,仅仅是血脉自带的天赋,就足以将这些妖修蛊惑,陷入幻象当中分不清楚现实。
迟绥之所以能够克制这份诱惑,是因为他清楚,什么样的身份才能够光明正大地追随在师姐身边。
脑海里关于当年的回忆刚刚出现,迟绥微微一顿,伸手揪住心口处。
妖力循传承自行运转了一个周天后,脉内陡然出现几处桎梏,致使磅礴妖力逆转了一瞬。
迟绥强忍着妖力紊乱带来的痛楚,低声说道。
“师姐,你……不信我吗。”
徐妧顿了顿,平静道:“你应该明白,此事于公于私,我都不得不防。”
似他这般心性与经历,想法往往偏执,现在不与他说清楚,恐会让他有入魔隐患。
迟绥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痛意,说道:“我知道,师姐防的不是我,而是顾及宗门和大局。”
少年垂落几缕墨发间,可见剔透红眸里神色清明,他挺直背脊,愈显身形颀长。
“现在我又冲动莽撞了,不听从嘱托,一定很让师姐……感到失望。”
徐妧定定地看着他,说道:“决定这么做,在儒修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你可曾考虑过后果?”
“想过。”迟绥抿了抿嘴,认真道:“师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无论宗门如何发落我,在这之前,也不该让外人知晓。”
“哪怕在这之后,宗门如何处置我,此事都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徐妧嗯了一声:“既然你清楚,又为何要这么做。”
迟绥垂下眼,把担心她会受伤的话咽了回去,低声道。
“师姐尽管放心,等解决了那只鸟妖以后,该如何处置皆由宗门做主。既然是我引发的过错,就该由我一人承担。”
徐妧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失笑摇头:“现在你脉内的妖力恢复正常了吗?”
“嗯……正常了。”迟绥有些怔愣地抬眸,瞧见她面上淡淡笑意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既然恢复正常,那就随我去破了这鼓。”
徐妧笑意渐敛,淡声道:“雉妖修为不算多强,依仗那灵器才立于不败之地,不过你要注意雉妖身边的人,此人有些古怪,我也看不透他。”
迟绥眼神骤然明亮,抿了抿嘴:“师姐的意思是……”
“宗门还不至于要靠牺牲弟子性命,换来别人的认同,或许你还不明白,你是人是妖并不重要,带你回去也不是定夺如何处罚。”
徐妧撤去身后防护,一转身,两袖之间清风飞舞,催生了火炁之势,狠狠撞上雉妖越发急切的鸣鼓攻击。
在这巨大轰鸣声响之中。
她的嗓音清冷,却带着强大的自信和笑意。
“只因你是你,才能让宗门决定如何处置,倘若你心思不正、大邪大恶,自然不会留你性命为祸太微,反之亦然。”
徐妧留在他脉内的防备手段,原本预想过它可能会触发,但没想过会是眼下这个场景。
倘若是迟绥想要逃脱,甚至要暗算她,这一手段触发,便能让他短暂时间里无法动用妖力。
但迟绥是为了救她。
尽管徐妧到了这一刻,仍未彻底相信这个少年,却也愿意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月亮因天狐血脉而泛着胭红。
迟绥则不知是因她这番话,还是被这月色笼罩,白净的面上也浮现淡淡红意。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传承。”徐妧的目光没有停顿地从他头顶狐耳划过。
随后转过脸,直直看向站在十八面巨鼓中间的几道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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