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仅是最稳妥的办法,却非徐妧所愿,玄嚣不愿做出强迫行径,否则又与受杀伐煞气影响失控有何不同。
徐妧在下界似乎也有麻烦缠身,化身虽只有他三成实力,又有杀伐煞气盘桓,不可以轻易出手,但在紧要关头之际,亦可护徐妧周全。
如此,也算是偿还了徐妧相助的恩情。
“晚辈自然愿意,但白虎血脉一经现世,恐怕会引起诸多强者觊觎。”徐妧道:“能否请前辈为小嗷呜施术遮掩血脉气息。”
玄嚣对她了解不多,但历来御使妖为奴仆者,从来都以妖之血脉珍奇为荣,莫说遮掩,便是设宴宣扬都大有其在。
何况是白虎血脉。
只不过想了想另一心性的自己愿意认徐妧为主,她能有此要求,倒也不出奇。
玄嚣嗯了一声,在小嗷呜头顶便无端浮现出道玄奥图纹,顺势落下之后,小嗷呜软乎绒绒的虎毛便发生了变化。
原是雪白无暇的部分,化作了有些灰蒙的黑,并不纯粹,瞧着脏兮兮的。
其余浅金色的纹路,则都变作土黄色。
衬着小嗷呜恹恹的神情,活像是一只血脉不纯还生了病的小虎崽子,被它母亲遗弃了一般。
除了外形的变化以外,小嗷呜原本慑人骇神的那股子气势也都荡然无存,唯有淡淡的妖气逸散,方能证明它并非凡俗。
徐妧上前将其抱起在怀中,朝高位上的玄嚣微微颔首,道:“还请前辈放心,晚辈定不会辜负您的托付。”
看了眼懒散耷拉着脑袋待在她怀里的化身,玄嚣沉默片刻,才低声应道:“不算托付,倘若你能缓和它积蓄的煞气,我自当有厚礼回报。”
徐妧对所处环境的认知很清晰,结合当初遇见小嗷呜所在的天柱之境数,它的长辈恐怕就是传说中的仙神。
这样分量的托付和许诺,与她所得的系统机缘相比,也弱不了几分。
两人虽不沉默寡言,却也都是不爱多说废话和寒暄的性格,待这托付之举结束,玄嚣便施法将徐妧送回了来处。
待徐妧与他化身的身影一并消失在大殿内,玄嚣脸色这才微变,险将脂玉雕琢的扶手碾碎。
几缕散落的发丝下,玄嚣的眸光沉沉,眼中思绪若乌云拢聚。
“下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此浓郁的杀伐煞气……”
竟能够侵染他的心神,堪堪造出一尊凶神。
…
…
徐珠玉从未生过这么大的气。
她一边捂着越发感到疼痛的头,一边吸着气大声道:“我的长姐,性情纯良温善,二十余载未归家,一朝回归,便是受到你们这般对待!?”
狼卫一众人的神情更差,他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何况就眼下这局势来看,他们不但丢了脸面,威势荡然无存,还个个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
就连向来视作杀手锏的结阵都被徐妧破了,这话传出去,他们狼卫分明是在给徐妧造势,于公于私而言,怎么也不该受到徐珠玉那般诘问。
几个站在屋檐下的子弟面面相觎,见徐珠玉脸色难看至极,甚至咬着牙,似乎是气极了,越发清楚他们弄错了始末。
可是谁也不敢这个时候上去触霉头。
赵五水踌躇了一下,决定还是上前安慰几句,顺便与她道歉。
徐珠玉吼了那句话过后,只觉得头更加疼了,她猛然把脸垂下,眼眶一阵发烫,激得满是红意,像是不知道哭了多久一样。
脑海里更是不断闪过一个又一个场景画面。
有父亲面向尸山血海,冷若铁的背影流露出一股难以遏制的激动。
也有无数异兽竟出现在太微垣各处,屠戮无数,往日多有交恶的大能与大妖、人修与妖修竟都联手应对,却呈颓势。
还有她的阿姐,同样是背对着她。
那背影与往日如出一辙的镇定平静,给人心安,纵然沾着浓浓血气的风哀怮般吹拂而过,也难盖其一身正气。
徐珠玉努力地瞪大了双眼,她看不见自己眼睛密布的血丝仿佛要爆裂,只看见了阿姐的肩胛向腰身处,深可见骨的一道撕裂伤口。
还有越过阿姐身影向前看去,正悍然袭来,那力量几乎毁天灭地的一击。
“阿姐!”
徐珠玉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被狠狠搅动,疼得几乎欲裂,她想努力大喊出的两个字,竟在喉咙里干涩地只发出嗬嗬的声音。
这一声,却吓到了在旁紧张不已的近侍,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小郡主怎会对那徐妧有这般深的感情。
而这一声,也被传回此处的徐妧所听见。
徐妧看了一眼徐珠玉,便抱着小嗷呜,神情冷静地跨过一个个倒地咬牙不喊出声的狼卫,朝她走了过去。
“固守心神,堪破虚妄,断去惘念!”
清冷嗓音并不高昂,落在徐珠玉耳边却犹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开,眼底盛满的泪水滑落,意味着入魔的猩红却尽数退去。
徐珠玉心中一阵慌乱,脑海里看到的那些场景顿时像是烟消云散般,怎么也抓不住地消失不见,只留下让她感到揪心的难过和悔恨。
见她从心魔侵蚀的状态里清醒过来,徐妧顿了顿,道:“我一切都安好,不必担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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