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犹豫,化作小白蛇顺着垂下来的龙须爬到敖夜的头上,然后在那形状优美的长角上紧紧地缠了一圈又一圈。
吼
黑龙长啸一声,遂飞上夜空,往重华宫所在的北方飞去。
夜风很大,他飞得也很快,然而他角上的小白蛇却未曾受到一丝风的侵扰。
待不久之后,孔玉和小田急匆匆地飞回来,发现偌大的一个妖皇宫安静地可怕。
两人的神识相继蔓延过宫里的每一处角落,皆未曾发现佘宴白与敖夜的身影。
咦,公子他们呢?小田疑惑道。
孔玉心里也是一阵奇怪,之前在星罗城的时候,我明明看公子是往南飞的啊,这朝南来不回咱妖皇宫还能去哪?
一直留守在妖皇宫里的阿离晃了晃自己的枝条,发出一阵轻微的沙沙声。
在吸引了孔玉和小田的注意力后,阿离才小声道,大黑龙带着小蛇飞走了。
听完,孔玉和小田对视一眼。
得,他们家公子又和野男人私奔了。
黑龙的速度果然很快,快到佘宴白还没有理清头绪,他们就到了重华宫。
敖夜直接在听雨轩落下,不等佘宴白从他漂亮的龙角上下来,便忽然变成了人身,头顶着小白蛇往里走。
佘宴白愣了一下,也未执意要从他头上下来。他强迫自己别再一心想着敖夜与神龙,而是放出神识开始探查听雨轩,试图从中找处可能藏有屠龙者神魂的物件。
只是一遍、两遍、三遍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发觉一件异样的物件,这不禁令他有些气恼,索性一甩尾巴,朝着听雨轩丢出去一团白色的灵火,不过片刻功夫,就将其烧成了一堆黑灰。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在重华宫内值守的一队魔修,待赶过来一看,发现是敖夜与佘宴白时,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尊上,您不是和夫人去星罗城进行结契大典了吗?魔修好奇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敖夜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只道,今夜本尊有要事,尔等暂时离开,无召不得擅回。
遵命。
魔修们不敢再好奇,一转身,火速离开了重华宫。
直觉告诉他们,慢一步就会被扔出去。
打发了魔修们后,敖夜把小白蛇从头上拿下来,用指腹一下下抚摸着他背部的鳞片,又一次道,别急。
你是只会说这一句话吗?佘宴白气得扭头咬了敖夜的手指一口,别急,别急,我怎么能不急?
咬完了,他又开始后悔不该如此放肆,便补救似地舔了舔敖夜的手指。
敖夜手指一颤,金眸忽然变成了深沉的暗金色。
别生气,我来搜寻他的踪迹。他哑声道,他逃不了的。
佘宴白从他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便立刻停下了动作。
盯着敖夜手指上的水渍看了会,他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不禁有些羞恼。
明明人他都睡了不知多少遍了,现在不就是恢复了一些记忆么?他怂什么怂?
然而不论如何开解自己,只要一想到他把自个信仰的神明拉下了神坛不说,还压在床上睡了又睡,不知道敖夜就是神龙的时候睡,知道了还睡得更欢了,他就深感羞耻。
敖夜闭上眼,将庞大的神识全部放出,一寸寸扫过重华宫。
须臾之后,他睁开眼,抬脚大步往库房走去。
找到了?佘宴白努力忘却满心的羞耻,抬头问道。
嗯。敖夜走到库房门口,推开面前古朴而沉重的大门。
佘宴白从他手心跃下,化作人身,抢先一步走了进去,四处张望。神识扫过一遍,他仍没发现不对劲的东西。
在哪?
敖夜绕过他,走到最里头的靠着墙的多宝阁处,伸手将放在最顶上的一个锦盒拿了下来。
佘宴白跟过来一看,顿时皱紧了眉头,我怎么觉得这东西很眼熟呢
他话音刚落,敖夜便将锦盒打开,露出静静躺在黄色绸缎里的一枚银色长命锁,正是那屠龙者送给眠眠的见面礼。
好一个长乐无忧,呵。佘宴白死死地瞪着那长命锁,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这个狗东西!
他心里一直提防着屠龙者,不管对方送来什么东西都一并找借口送入库房。但时间久了,要是哪天忘了,而这长命锁被他的小蛇崽碰着了,恐怕对方这后手还真就成了!
而敖夜并非愚笨之人,一看这东西的形制,便知是送予眠眠的,也起了杀意。
他伸出一指点在长命锁上,往里头注入了一丝属于神龙的灵力,然后将这锁封印起来,又合上了锦盒的盖子,将其放回多宝阁上。
你做了什么?佘宴白皱着眉道,可曾将里面的神魂杀死?
敖夜唇角微微上扬,他会比死了更痛苦。
望着他唇边那一抹森冷的笑意,佘宴白不放心道,他会不会逃出来?我亦想折磨他,但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立即杀了他吧。
敖夜垂下眼帘,天亮之际,那缕神魂就会彻底消散,从此世上再无他。
而在那之前,屠龙者的神魂会在无望的幻境里一遍遍重复着他的失败过程。
佘宴白想了想,只不过一个晚上而已,他等得起。左右有敖夜在,量那缕神魂也逃不出去。
心事将了,他心神骤松。
而这一放松,一股浓浓的疲惫感便涌了出来,令他眼皮渐重,只想找一处舒适的地方好好地睡一觉。
先是在星罗城把那阵法抽取了不少修为,后又逃命似地飞回妖皇宫,加之这大半夜他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哪儿出了纰漏令屠龙者逃了,可不就累坏了。
我有些乏了,先去休息了。佘宴白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卷翘的眼睫顿时沾上了带着困意的晶莹泪珠。
语毕,他逃避似的不再看敖夜一眼,径自往库房外走去。且那步伐又大又快,只恨不得瞬间从某人眼前消失。
不料却在刚跨过门槛时,被身后追上来的人抓住了手腕。
佘宴白一顿,低头看了眼紧紧禁锢着自个手腕的大手,轻轻地挣了挣,反而被攥得更紧了。
我困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佘宴白抿了抿唇,眸光一阵明明灭灭。
他现下是既不敢开口问敖夜,也不敢听对方发问,只想能迟一刻是一刻。
可是阿白,我该把妖丹还给你了。说罢,敖夜一手揽住佘宴白纤细而柔软的腰肢,另一手捏起他的下巴,然后在那一双无措的狭长美目的注视中,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唇齿相贴,如冰与火相碰,不稍片刻,便融成了一片温暖的春水。
四目相对的刹那,敖夜仿佛看见了两千年那个悄悄跟在他身后许久,却一直不敢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他面前的小蛇妖。
那时,他声望颇高,世人敬他畏他惧他,大多数人不敢贸然靠近他,只敢远远地看上一眼。
便是有那大胆的,不惧他的威严想要追随他左右,也撑不了多少年便会在他的漠视之下放弃。
自破壳起便开始的长久的、只有自己一人的岁月,令他习惯了孤独和寂寞,旁人的接近他反而不习惯。
而就在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时,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漂亮的小蛇妖。
小蛇妖除了躲藏时会变成妖身,平日里多喜欢以人身蛇尾的半妖状态出现,右脸颊还会露出一小片细密的白鳞,使得他昳丽又稚嫩的面容,多了一丝野性的美。
他很执着也很安分,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随着,从不上前打扰并说一些或狂热或自以为很完美的谎话,来试图从他这儿得到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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