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纪如数家珍地回顾了徐晋这些年的战绩,然后面带嘲讽地道:“如何,靖国公可有以教本官?”
徐晋既然敢站出来辩,自然是有准备的,又岂会如此轻易被驳倒,只见他神色自若地道:“正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廖阁老只看到连年刀兵,却没看到我大明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国力蒸蒸日上。须知稳定乃一切的基石,没有稳定的环境,一切都只是徒劳,而我大明之所以能有今日之安稳,那都是将士们这些年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委实来之不易。
近百年以来,南倭北虏一直是我大明的心腹之患,而北虏问题尤其严重。鞑靼人几乎每年都南下犯我边境,他们烧杀抢掠,百姓苦其久矣,而前年俺答更是叩关南下,兵围京城,险断我大明国祚,数十万百姓被奸淫掳掠,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不仅是我大明之觞,也是我大明之耻,简直是奇耻大辱!如今我大明上至君王,下至黎民,无不同仇敌忾,恨不得踏平鞑靼报仇雪耻,民心思安也许不假,但对鞑子是例外!
况且如今南倭之疾已经根治,我大明是时候腾出手彻底解决北虏了,趁着俺答立足未稳,正是出兵北伐之千载良机。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只有那些鼠目寸光的糊涂虫,又或者别有用心之辈才会反对出兵北伐俺答。”
“讲得好!”一众主战派官员不禁齐声喝彩,嘉靖亦是神色激动地一拂龙袍的大声道:“靖康耻,犹未雪。徐卿讲得好!”
在场的主和派都面色难看之极,徐晋这地图炮开得忒狠了些,把反对出兵的大臣都说成是鼠目寸光的糊涂虫,又或者是别有用心,帽子太大压死人啊!
廖纪又惊又怒,胡子颤颤地大喝:“徐子谦,休得强词夺理,血口喷人!”
徐晋淡淡地道:“只怕强词夺理的是廖阁老吧,要不咱们不妨做个简单的调查,在街上任意选一百名百姓,问问他们是否痛恨鞑靼人,是否支持出兵北伐,如果超过七成百姓支持,那么说明廖阁老所谓的民心思安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廖纪顿时为之语塞,京城的百姓前年才遭受鞑子的涂毒,别说七成了,估计就没人不对鞑子咬牙切齿的,所以明知徐晋是在讨巧,廖纪却无从反驳,最终只能冷哼一声不接话。
廖纪不反驳便意味着他所列的第一条理由被辩倒了,徐晋于是再接再厉道:“廖阁老的第二条理由是鞑靼人逐水草而居,南下只为了抢劫财物,抢完就会离开,所以不会撼动我大明根基?”
廖纪冷道:“难道不是?鞑子南下所图不过是财物罢了,根本没取代我大明之心,也没这个实力。”
徐晋剑眉一挑道:“那按照廖阁老的意思,强盗只是跑到你家里抢掠,还顺便掳走了廖阁老的妻女宠妾,但无鸠占鹊巢之心,官府是不是就不用管了?”
在场的大臣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总算领教到咱们靖大国公爷犀利的词锋了!
廖纪那张老脸胀红如紫,半天说不出话来,气的!
兵部尚书伍文定看不过眼了,站出来辩解道:“廖大人的意思并不是不去管鞑子,而是加强边境防御即可,野战并不是我大明军队所长,派大军出塞与鞑子骑兵野战,乃扬短避长之举,并不足取。”
徐晋剑眉一挑道:“伍大人此言差矣,鞑靼骑兵虽然强,但并不是不可战胜,君不见前年两千神机营奇袭摧毁板升城,搅得鞑靼天翻地覆。诚然我大明将士骑射功夫不及鞑靼人,但我们有火器之利,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更何况进攻才是最有效的防守,畏缩怯战,委曲求全,只会让俺答更加得寸进迟。想当初要不是太祖太宗雄才大略,坚持不懈地北伐,最终将北元政权消灭,哪有后面的几十年安稳日子。”
伍文定身为兵部尚书,出兵北伐与否,他的意见很重要,再加上两人乃老相识了,所以徐晋对他还算客气,言语没有那么激烈,只想尽量把他争取过来。
伍文定本来就不是那么坚定的主和派,只是担心开战会影响民生而已,并无阻挠徐晋复出掌权的意思,所以徐晋的话他还听得进去的,此时觉得徐晋有理,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退回了队伍中。
徐晋见状精神一振,继续道:“去年俺答兵围京城,而且破了外城,形势凶险万分,差点令我大明断了国祚,而廖阁老竟然还说鞑子不会撼动我大明根本,试问如此还不算撼动根本,难道真的要灭国才算?俺答此人野心勃勃,如今统一了鞑靼,日后必然对我大明威胁更严重,此时若不图之,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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