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有事耽搁了,抱歉。这是第一更,之后还有。】
王诜在家门前下马,却没有将缰绳丢给伴当走进府中,而是就站在门口,进门的反而是他的伴当。
一名老者匆匆而出,花白的头发,却没有胡须,看穿着便知是宫中的内侍。
老者看见王诜便迎了上来,一板一眼的行了礼,口气却是不冷不热:“驸马回来了。”
王诜瞥了他一眼,并没搭理。
老内侍也不管他,自顾自的说话,“公主今天带着大郎入宫去了。驸马稍等一下,公主很快就会回来。”
“等她?”王诜冷笑了一声,“三天两日的进宫,又不知抱怨什么了!”
“公主岂会如此?驸马误会了。”
王诜重重的哼了一声,鼻音中满是不屑:“误会?!”
老内侍并没有多解释,公主、驸马之间的恩怨,做下人的也不可能多嘴多舌,低头道:“驸马有什么吩咐,可以指使老奴。”
“当不起。”王诜冷冷的道:“你们还是好好服侍你们的大长公主好了。”
“诺,老奴明白。”老内侍低头应诺,却把王诜气得脸色更形阴郁。
从蜀国公主下嫁王家,王诜和她的关系就一直紧绷着。连带着蜀国公主带来的宫女、内侍,都同样对王诜没有好感。
王诜本是个自由浪荡的性格,如果娶得是一般官员人家的女儿,那还勉强能做到相敬如宾。做妻子的管家中,王诜在外面玩——很多富贵人家的子弟,都是过着这样的生活。
但换成是尚公主,便四处受到约束,青楼也去不了,与酒肉朋友一起去招妓更不可能,王诜的一腔怨气便都撒在了蜀国公主身上。最后他甚至故意在公主面前与小妾亲热,把公主丢在一边看着。
这件事被公主的乳母报上去,王诜立刻以奉主无状的名义被赶出了京城,那名小妾也被清出了家门。只是天子为妹妹出气,却坏了纲常大节,惹来了朝廷中不少非议,蜀国公主也为王诜求情。不久之后,王诜还是被召回了京中。
但王诜回京后,夫妇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好转。一直都只是保持着表面的和睦。等到慈圣光献曹后上仙,蜀国公主趁机将王诜养在家中的一支歌舞乐班给遣散了,从那时起,夫妇之间的关系便彻底破裂,连表面上的和睦都维持不了。
在半年前,王诜新纳的小妾在家中又不知哪里犯了错,被公主哭诉与太上皇后,便直接被勒令出家。王诜一气之下,干脆就不回家了,住在外宅中。今天回来,还是为了拿东西。
王诜站在门前不再开口,那老内侍就陪着他一起站着。其他人不敢有所动作,更不敢乱出声。人人木然肃立,好像什么事都不知道。蜀国大长公主的府邸前,一时间静得仿佛是到了深夜。
过了有两刻钟的样子,那名被派进去拿东西的伴当终于出来了。他的手上拿了好几卷书,小心翼翼的捧在了胸口。
看到伴当,王诜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上前两步:“找到了?”
“三郎,你看是不是?”那伴当说着,便将手中的书卷递给了王诜。
王诜接过来翻了翻,拿出其中的一卷,顺手将其他几本交还给伴当,“就是这个。”
只见他将书卷塞进怀里,随即转身上马就走,伴当将手中的书放进自家坐骑后的鞍袋中,也跟着上马,紧紧追在后面。
目送王诜走远,老内侍叹了一口气,返身回了府中。
这一对天家怨偶,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做皇帝的嫡亲兄长都没办法帮上忙,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除了叹气,什么都做不了。
王诜离开家门之后,用了半个时辰穿过城市,最后来到外城边缘靠城墙处的一处院落中。
只看外观,就像是常见的富户住处。外面完全没有青楼的脂粉味。比起一般秦楼楚馆,就像一座普通的宅院。从性质来说,里面的妓女不入教坊,按此时的说法,便是私窠子了。
这间私窠子隐藏在清静的小巷内,如果不是熟悉道路,又没有熟人引导,想要过来少不了要多绕几圈,甚至会迷路。不过这私窠子位置说是隐蔽,其实在京城中还很有名,来往的客人也不少。将位置设在清静小巷中,不是为了清静,而是为了更加吸引客人。现在弄得有很多客人贪这里清静,过来时甚至只为吃饭喝酒,赏赏伎乐就走,都不留宿。
王诜进来时,房中已经摆好了席面,三个朋友就在里面等着,却都没有
“晋卿。”
“晋卿,你可来迟了。就等你入席了。”
“晋卿,这回可是要罚酒了。”
王诜的朋友都知道他的情况,皆不以驸马之名称呼他。若是哪个当面提一句驸马,他登时就能翻脸。故而无论亲疏,是朋友的都唤他的表字。
在朋友面前,王诜也一改之前的冷淡,笑意盈盈。被小婢服侍着脱了外套,王诜坐了下来,将手中的书卷递过去,
“这就是苏舍人的新集子?”一人接了过来,拿着就翻看。
另一人从旁边探头过去看:“读多那等歪诗只觉口臭。还是子瞻的诗文好。”
“怎么,今天又批阅了多少?”
“百来篇都是有的,恨不得扣了自己的眼睛。”
“这么糟?”王诜哈哈笑道。
自从气学的《自然》刊行于世,程门道学的《经义》又紧锣密鼓的准备出版。在苏轼的主持下,出版以诗文为主的新期刊,已经在京城中的文士群体内讨论了很长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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