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心知她一向看得开,对此事看得淡,但是看得再淡,她也终究是个女子,是要嫁人的。
碧心扁着嘴道:“小姐的能力半点不输男子,比起二房和三房的那几位少爷强没影了,却因为是女儿身,总要受他们的闲气,今日之事,以他们的性子,只怕还会当成笑话讲,还不知道要怎么为难小姐。”
“随他们去。”夏浅语不以为然地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怎么说我管不着,但是我现在是夏府的家主,他们却还得听我的。”
她说到这里面色冷了下来:“我已忍他们多时,此次茶叶被盗,也是时候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茶叶被盗,夏家必有内贼。
她虽遵父命以雷霆手段执掌夏家,然骨肉亲情浓于血,对于夏家众人,她并未用过真正的手段,而这一次却绝不会再姑息。
碧心听到她这句话眼睛一亮:“小姐早该如此了!”
夏浅语轻轻叹了一口气,从她接手夏家家主之位起,她就知道她要走的将是一条无比荆棘的路,却需要努力撑起,否则等待夏家的将是覆灭。
她朝前走了几步,觉得有人在看她,她回头看去,却见茗香楼里有扇轩窗打开,里面的紫衣男子倚窗而立,见她看过来,朝她微微一笑。
夏浅语一看到他这般倚楼浅笑的样子,顿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脸不自觉地微微泛红,带着碧心逃也似的离开。
景渊看到她有些慌乱的样子有些好笑,这一趟梅城之行似乎比他预期的要有意思得多。
侍卫长卿进来时恰好看到他笑的样子,颇有些意外,有些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此时夏浅语已经坐上马车,车夫正驾着马车离开。
长卿笑道:“这位夏大小姐似乎很合将军的心意。”
长卿跟着景渊征战多年,以他的军功足以升任千户,只是他对做官并无兴趣,一直跟在景渊的身边做个寻常侍卫。
景渊平素性情疏冷,不近女色,今日让他把夏浅语领进房中,已是意外之举,此时又对着她离开的马车浅笑,这便足以表明这位夏大小姐已经入了景渊的眼。
景渊敛了面上的笑意,淡淡地道:“还好,只是觉得她一介女子就敢半路拦我车驾,还敢进青楼切人手指,这分胆色很有我当年风范。”
他今夜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其实是因为昨日夏浅语曾半路拦下他的车驾,隔着车帘请他今日到这里来看一出好戏,他轻车简骑初到梅城,事虽多,却并不繁杂,又见她一介女子就敢拦他的车驾,所以就过来看看热闹。
他本是梅城人,只是常年征战四方不在家乡,如今陡然回到家乡,遇到这么一个有脾性有手段有性格的女子,便觉得颇为有趣。
长卿笑道:“我跟在将军身边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将军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上心?算是吧!”景渊幽幽一叹道:“我可还指着她能为我挡下这一次的赐婚。”
一说到赐婚之事,长卿脸上的笑意也敛了去,面上露出惊色:“将军该不会是想娶夏大小姐吧?”
“有何不可?”景渊淡淡地道:“左右这一次一定要娶个女子成家立室,与其娶那种养在高门大户里风一吹就倒的所谓大家闺秀,还不如娶这么一个敢打敢杀敢拼的女子。”
他这一次北伐归朝,国中暂无战事,朝中又是文臣的天下,他这个武将就显得有些尴尬,虽有赫赫战功,亦被封了异姓王,却也难被朝臣所容。
圣上听人怂恿欲为他赐婚,他实不想娶朝中大臣们的女儿,便领了巡狩江南的钦差差事,带着长卿一路南下,一边查看各地驻军的防守情况,一边查看各地的风土人情。
当今圣上好茶,他便再顺便看看今年茶叶的品级和产量,顺便带些茶叶回京。
长卿知他性子,笑道:“原来将军打的是这个主意,只是她不过区区一介商女,纵有胆色,怕皇上也不会允。”
“那倒未必。”景渊的面色冷了下来:“皇上在意的是他的江山是否安稳,对我的婚事也只是说说罢了,他只怕也不愿意我娶朝中大臣的女儿,否则也不会我一求他,他便放我南下。”
长卿细细一想也觉得颇有道理,朝中如今的局势云诡波谲,景渊此番南下实为最明智的选择。
景渊望向楼外层层烟雨,缓缓地道:“且眼下我已写下婚书,这门亲事也就算是定下来了。”
“什么?将军连婚书都写下了!”长卿惊得目瞪口呆。
景渊一脸坦然地道:“难得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子,自然要早些定下,迟了怕被人抢走。”
长卿:“……”
景渊看到他那副呆愣的表情有些不悦:“我难得有成亲的心思,你这副表情是做什么?”
长卿终是回过神来,违心夸了他一句:“将军当真是慧眼独具!”
景渊斜斜地扫了他一眼道:“言不由衷!不过我也觉得我是慧眼独具,你们若用看寻常女子的眼光来看她,自看不到她的好。”
他说到这里弯唇浅笑:“但我能看到她的好。”
夏浅语和碧心回到夏府时,已近亥时,一辆挂着“沐”字的华贵的马车还停在夏府门外。
夏浅语看到那辆马车时面色沉了些,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碧心却满脸欣喜地道:“小姐,姑爷来了!”
“我和他并未成亲,别乱喊!”夏浅语轻斥了一声。
碧心愣了一下,夏浅语已经抬脚走了进去,她忙跟上。
☆、其他类型一品茶美人
夏府的墙角处挂着风灯,此时在雨雾里透着淡淡的暖黄,一进门,夏浅语就听见前厅处传来男子的说笑声,那些声音里有她熟悉的二叔和三叔的声音,还有着一记清朗的男音。
夏浅语顺着屋角的走廊走进前厅,她一进去,屋里的笑音便停了下来,屋子里几位男子齐齐朝她看了过来。
她一身青衣,秀发未束,这般从烟雨中走进来,便如从茶园里钻出来的精灵,绝色倾城。
屋子里的几位男子都愣了一下,夏府二老爷夏长河最先反应过来,立即对着她喝斥:“夏浅语,你身为女子,却孤身入青楼,夜半方回,是何道理?”
夏浅语以女子身执掌夏家,夏家诸人对她颇为不服,其中以二叔夏长河为最,平素没少为难她。
她微挑眉眼道:“我为何会孤身去茗香楼,二叔难道不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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