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这个小丫头太会缠人了,苏惟眇无力地靠着车壁,她硬是被古筝拖着手,在云来楼吃了两碟糕点,四盏茶,将那天在教堂的事情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彻彻底底的,甚至没有遗漏一句围观者的话,她才得以脱身。
什么啊?简直比古宁难缠多了。被迫当了说书人的苏惟眇筋疲力尽。
“夫人,这古筝小姐还真是无赖,夫人你看戏都看得累了,还去云来楼坐了这么久。”知春坐近一些,给苏惟眇捏起了肩膀。
“这边,这边。”苏惟眇换了个姿势,闭着眼睛,任由知春给她按摩。
马车一路摇晃回去,苏惟眇觉得浑身都更不舒服了,瞌睡虫也找上来了,只想赶快回到房间,沐浴更衣然后去会周公。
“叫人准备沐浴,饭食后面再用。”苏惟眇一走进外间,习惯地开始脱外衫,换上家居棉袍,一边打哈欠伸懒腰走进里间。
她的哈欠凝固了,看着堂而皇之坐在圆桌边的人,她面露疑惑,难道她走错房间了?看了看房间的布置摆设,确是是她的房间啊,挨着窗户的边几上还有她自制的桌旗呢。
“大人?!你怎么在这里啊?这是……怎么了啊?”苏惟眇拉了拉棉袍的衣襟,退到屏风后将衣衫拾掇整齐了才重新走出来。
“夫人看到我竟然这般吃惊?难道我不该出现在这里吗?”赵海潮面带微笑。
你当然不该出现在这里啊,这是我的卧室!我的!苏惟眇心里在狂喊,可是脸上只能挤出一个尽量不那么尴尬的笑。这实在令她很是措手不及,毕竟在她的预演里,没有这一出戏。
因为完美男配爱的是女主啊,虽然被迫娶了女配,那个啥夫妻生活也不见得多和谐啊。
“自然是因为大人突然出现,我……很是欣喜啊,”苏惟眇变身假笑女孩,“大人能搬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呢,只是大人也该提前给我说一声,我也好叫人,好好将屋子收拾一番,你看这乱得很。”
“不妨事,都由夫人做主。夫人不是要沐浴吗?已经准备好了。”赵海潮指了指和卧房有一门相通的浴房,笑容和煦。
“是,”苏惟眇垂在身侧的手,捏着棉袍,“大人请便。”
赵海潮抿唇颔首,在灯下看起书来。
苏惟眇正要往浴房走,走了两步,脚步一转走向了衣柜,她抱着衣服穿过屋子时,对上赵海潮的温和无害的目光,艰难地笑笑,小跑着钻进了浴房。
她将浴房和卧房之间的门栓好,觉得无力极了。方才她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强颜欢笑。
偏偏她不能阻止赵海潮搬回卧房,对方无过无错,双方又没有因为什么矛盾冲突闹翻脸。而且他们才成亲几个月,正是新婚燕尔。
浴房里已经准备得再妥当不过,胰子、布巾、室内拖鞋、放置衣服的架子,都按往常一样摆放着。
她走过去,将衣衫放在凳子一头,自己在旁边坐下来。
苏惟眇痛苦地抓头发,她也太命苦了,刚刚被古筝折腾着说书已经是筋疲力尽,现在回来了还要对着一尊送不走的神。
面对赵海潮她要打起精神,谨慎应对,万一出了纰漏就麻烦了。
更重要的是,万一他要找她履行夫妻义务,她怎么办啊?
真是越想越绝望,早知有今日,她就该把事情挑破了,借故和他大吵一架。能合离最好,再不济也是他睡他的书房,卧房仍旧由她独享。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她抓头发的时候,抓到发簪,才记起自己太过慌张,竟然忘记取下头饰了。
都怪赵海潮,他搬回来干什么啊?为什么这个时候搬回来啊?
她真想尖叫两声,吐吐心中的郁气,下一秒又记起一墙之隔的赵海潮,苦着一张脸,卸了钗环,脱了衣衫,沉入浴桶水中。
“夫人……夫人!”断断续续的呼喊声,远远近近,听不甚真切。
苏惟眇动了动眼皮,陡然睁开眼,差点滑到水下,她赶紧伸手抓住了桶沿。
糟糕,她怎么在浴桶里睡着了,水已经快凉了。
“我没事,别敲了。”她朝门的方向喊了一句。
敲门声和呼喊声都停下了。
苏惟眇闭了闭眼睛,还是没起身,她心里抵触回房间。
这都叫什么事啊?她忍不住拍了拍水,才起身擦水穿衣。
苏惟眇磨磨蹭蹭了半柱香的功夫,才从浴房出来了,她的头发用一块布巾包着。
不知是因为被打断睡眠,还是沐浴,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从浴房出来的苏惟眇,眼底眉梢染了几分冷霜的气息,也不搭理仍旧在圆桌边坐着看书的赵海潮,径直从他身旁经过,走到梳妆桌边上,在圆凳上坐下来。
知春轻手轻脚地进屋,手里拿着干净的布巾,走到苏惟眇身后,先取下包着头发的已经湿掉的布巾,然后用干布巾擦起了苏惟眇的黑羽毛般的长发。
坐着的苏惟眇闭着眼睛,任由身后的人给她擦头发。
赵海潮擦头发的手艺很是笨拙,他才刚从知春手中接过布巾,擦了两下,头发的主人就哼哼:“轻点儿。”
她真是在哪里都能睡着啊,赵海潮心底叹气,连自己都未曾觉察到的柔软。
知春领着两个丫鬟,将饭食轻手轻脚地摆放在圆桌上,然后静悄悄地退出了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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