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松年冷着脸,唤来墨砚吩咐道:“夫人若问,便说我有公务在身,离开数日便归。”
墨砚飞快望了他一眼,而后垂下头应了声‘是’。
数日便归?来人冷哼一声。
再像以前那般不识相,只怕是有去无回了!
许筠瑶是睡得迷迷瞪瞪时被抱下马车的,她掀开眼帘看了一眼抱着她的人,见是阮氏,身体无意识地更往阮氏怀里蹭了蹭,神态是说不出的依恋。
对唐松年被人带走一事,睡得正香的她自然也不知道。
阮氏抱着她回了屋,替她盖好薄被,见小丫头睡得脸蛋红扑扑的,忍不住亲了亲,而后轻轻带上门离开,只吩咐翠纹在外间候着,以防女儿突然醒来找不着人。
微风轻拂着帷帐,带来细细的扑喇喇响声。
窗外,原本是阳光明媚,这会儿天色已经变得阴沉沉,远处更似乎砸起了豆大的雨。
外间正做着绣活的翠纹望望天色,忙放下手中针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打算把晾晒在院子里的衣物收回来。
“你醒醒,醒醒。”许筠瑶睡梦间仿佛又感觉到有人轻轻拉扯着她的衣角,她嘟囔一声,挥着小手打过去,而后咂巴咂巴小嘴,继续睡过去。
隔得小片刻,衣角又被人轻轻扯了扯,带着几分可怜兮兮意味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着:“醒醒,醒醒好不好?”
她蹬了蹬一双小短腿,翻了个身,嘟囔着:“热,碧纹,热……”
片刻之后,她便感觉那股闷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扇子轻扇带来的清凉,似乎有人坐在她旁边为她打着扇子。
她再度睡了过去。
突然,轰隆隆的雷声炸响,也将睡得正香的许筠瑶吵醒了。
她眼皮颤了颤,缓缓睁眸,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看到有一道身影飞快地闪到花梨木柜子后。
她揉了揉眼睛,正想要细看清楚,房门便被人推开,是翠纹走了进来。
“姑娘醒了?”
她被翠纹侍候着穿好衣裳,再套上软软的鞋子,双脚落地那一瞬间,她便朝着那花梨木柜走去,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
许真是看错了吧!她暗忖。
只当她转过身时,却看到掉落床边的一把扇子。
她愣住了。
所以方才真的有人为她打扇么?翠纹?不会,她醒来的时候翠纹才正进屋来。
那是碧纹?
“碧纹……”她奶声奶气地唤。
翠纹牵着她的小手,听她如此唤便笑道:“碧纹在小公子那侍候着呢!”
许筠瑶又望了望那把扇子,翠纹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也发现了,忙上前捡起:“这扇子怎的掉这里来了?”
许筠瑶狐疑。
不是翠纹也不是碧纹,那会是谁?
第21章
心中存了疑,纵是听闻唐松年因公事匆匆离府数日,许筠瑶也没有多想,倒是寻了一圈不见她的月光小少年,一问,才知道贺绍廷一大早便拜托府里好心的衙役带他去拜祭田氏了。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田氏杀夫自尽是官府判定的事实,孙氏族人自然不肯同意将她葬入祖坟,贺绍廷得知后便默默站了出来,在唐松年暗中相助下,将田氏葬在了其母身边。
贺母的墓地还是当初田氏亲自挑选的,唐松年暗中派去助贺绍廷治丧之人偷偷回来告诉他,贺母那坟地选得极好,一瞧便知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墓是双人墓,一边葬了贺母楚氏,另一边却是空着,如今恰好便葬入了田氏,倒是省事不少。
唐松年听罢有些奇怪。
论理,贺楚氏故去后应该归葬贺氏祖坟,与其亡夫合葬。虽然她病亡于异乡,但田氏既是她远亲,也应想方设法让她归葬故土,便是一时不便,也会暂且在安平县择一适宜之处安置,待日后有机会再迁移。
可她为贺楚氏选的却是双人合葬的风水宝地,瞧着倒像是没有日后迁坟的打算。
不过这些许筠瑶却是不知道的。
次日早膳后不久,她挣脱阮氏的手,撒丫子在花园里奔跑,对身后阮氏的叫声置之不理。
多跑跑多练练,最好能练个飞毛腿,日后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她就逃跑,她也能立即便追赶上去,当场来个‘报仇雪恨’!
“宝丫,莫要跑得太快,小心摔着!”阮氏不放心地叫,可只能看着那个小身影咯咯笑着越跑越快,越跑越远,不禁抚额。
“这孩子,跟脱了缰绳的马儿似的。”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揉揉额角。
“这会儿天气正好,清凉怡人,不像前几日那般闷热,姑娘也是憋得狠了。夫人瞧小公子和廷哥儿不也是一样么?”碧纹笑着道。
阮氏又望望不远处拉着贺绍廷在玩蹴鞠的周哥儿,终于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她这一笑,碧纹不禁松了口气。
自从昨日老爷因公外出一夜未归后,夫人虽然表面瞧来没有什么,可她还是看得她眼中隐隐的担忧。
许筠瑶逆着清风奔跑,感受着清风拂面的凉意,奔跑间仿佛所有的不顺心不如意都能随风而去。
此时此刻,争夺皇后之位却功败垂成的忿恨也好,莫名成了死对头女儿的憋屈也罢,仿佛都在这甘畅淋漓的奔跑中消失殆尽了。
“宝丫莫要跑太远,快回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跑出了好长一段距离,身后远远传来阮氏的叫声,可她却假装没有听到,撒欢似的愈发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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