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刚刚那些话,你对着那些抓你的人,也是这么讲的?”慕容珩听着齐王的话,心里已经明白了八分。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因为他感觉,那抓齐王的人十有八九和顾清欢有关系,那刚刚齐王说幕后主使是天耀先皇和太后的话,若是被欢儿知道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以欢儿的性格,她绝不会放过他的母后,而且会因为他父皇和母后的缘故,与他翻脸,甚至是一刀两断!
“我……”齐王忽然想到之前自己说的话,猛地倒退了三步,他心里凉得彻底。刚刚那些话被慕容珩听到了,对自己,不仅没有好处,反而还会惹上天大的麻烦!
“王叔,我父皇当年待你如同亲弟弟,这几年来朕和母后也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诬陷父皇母后?!”慕容珩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冰寒,“当年父皇对夜贵妃一片真心,母后也待她如同姐妹,怎么会做出如此惨无人道的事情?王叔你如此诽谤父皇母后,究竟是何用意?你是在袒护谁,是在保护谁?”
“诽谤?袒护?”齐王听了慕容珩的话后狰狞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邪肆,回荡在密室里,越发阴森。他仰头大笑后,忽然转头,将一双血洞对准慕容珩,恶狠狠道,“如今我一个将死之人,诽谤他们,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到了如今的地步,我袒护别人,又有什么意义?至于你说得姐妹真心,哈哈哈,真是可笑!什么一片真心,什么亲如姐妹,都只不过是骗骗当初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孩子罢了!”
“自古帝王多薄幸,不过是一个女人,就算是长得再美,难道会大得过江山社稷,大得过万古基业?皇兄那般冷血无情的人,到了该舍弃的时候,又怎么可能手软?”
“还有那母仪天下的前皇后,如今尊贵的太后娘娘,她也是女人啊!一个女人,就算是再贤德,也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夫君专宠别的女人时,还心无芥蒂地和她做姐妹!说到底,你的母后,如今的太后娘娘,才是那个最有心计,而且还笑到最后的人!她比皇兄还聪明,比皇兄算计得还深,就连皇兄都被她算进去了呢!”
“哈哈哈,可怜我皇兄自诩聪明一世,到头来被自己的枕边人耍得团团转都不知道。一心一意地以为自己娶了个贤德的好皇后,可哪里知道竟是个阴险狠毒至极的女子。谋害嫔妃残害皇子,她哪一样没有做过?陛下您若是知道了当初您的母妃是怎么被她一步步算计,到最后身败名裂的,您还会如此大义凛然地维护她,说她好吗?哈哈哈……”
齐王的笑声回荡在密室中,笑得几行血泪从那两个空洞中流了出来,癫狂的笑声骤然而至,他阴沉而凄凉的声音在密室中响起,“陛下,我告诉你当年的一切真相,你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这个交易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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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宫。
如今冬日过去,正值初春,天气越发暖和了起来,花草树木都长出了嫩芽,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凤栖宫的花园里,顾清欢懒洋洋地侧卧在美人靠上晒太阳,今日她身穿一袭火红石榴长裙,红艳如火,慵懒地侧卧在那里,长发泄落似墨,更衬得女子肤色如雪,容貌如月。她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垂在脸颊一侧的长发,半垂着眸子正凝神望着身前矮几上摆着的许多宣纸。
那是她记忆的碎片,这几日她闲来无事就把它们拿出来细细端量,还有那一天顾青城给她送来的消息,她将所有她知道的拼在一起,希望能够从中找到她一直以来想要知道的真相。
顾青城送来的消息是齐王口中所说的真相,但她觉得并不能全信,因为齐王也是人,是人就有私心,更何况齐王那样的小人,在十六年前的那件事情上,自然会将一切责任添油加醋地推给别人,而把自己摘得极为干净。
关于十六年前的事情,顾清欢把所有她知道的东西都写了下来,并做了各种关联标记,她一张一张地翻着,却没有什么头绪。顿时她感觉心绪有些紊乱,很多事她还没有头绪,头脑中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如今的她,或许只需要一个破口,只要找到了那个破口,一切的答案都会呼之欲出,一切真相都会昭然若揭。
可是,那个破口在哪里呢?冥冥之中她感觉,那个破口不在齐王,不在太后,甚至可能都不在南唐摄政王那里。
顾清欢拿起桌子上的茶杯,饮下一口清茶,她抬眸,只见宫女汀蓝从外面走来,顾清欢不动声色地将一张无关紧要的纸盖到了最上面,嘴角扬起一个温柔清浅的笑容看着她。
“娘娘,楚王带着楚王妃来探望您了。”
当听到汀蓝说慕容澈带着他的王妃前来探望她时,顾清欢脸上,飞快的闪现一丝惊讶,刹那间,又是满目芳华。
她知道那日国宴后太后将简如玉指给了慕容澈做王妃,可是她没有想到,简如玉会进宫来看她。这几日的确有不少命妇上赶着往她的凤栖宫中送礼示好,她也乐得自在,来者不拒,可是简如玉一向和她不对付,如今被指给了慕容澈,便代表着永远没有了进宫的机会,那她此时不是应该恨极了她吗,怎么倒上赶着,跑来看她了?
顾清欢起身,春日暖阳下几乎晶莹剔透的手在绣着石榴的长裙上轻轻拍了拍,她眉宇间尽是明媚的笑,“哦,楚王来了?那我们去看看。”
顾清欢将那些宣纸拿起,放在手中,她悠然地在花园里的碎石路上熠熠行走,绣着火红石榴长裙的她,粉腮殷红,和园中到处盛放的花朵交相辉映,宛若仙人临世。
汀蓝跟在她身后,就在快要走出花园时,顾清欢忽然停下了脚步,她美眸中精光闪过,转过头来看向汀蓝,笑靥如花,“汀蓝,你先过去招待楚王和王妃,我一会儿就过去。”
汀蓝虽然不知道顾清欢为什么停了下来,但她和顾清欢相处了这么久,也知道顾清欢的决定一向不喜人质疑,她温顺地点点头,没有丝毫疑问,先回正殿招呼楚王和简如玉了。
在汀蓝走后,顾清欢缓缓转身,她轻盈地往回走,走到花园深处时,她在一棵花树下停了下来,一树枝桠斜斜地伸到她的面前,她低头,鼻尖涌入淡淡的花香气。顾清欢唇瓣弯起优雅的弧度,她侧耳细听,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气息声,不疾不徐。她的笑,越发地轻忽,不可捉摸。
她轻轻捻着花枝,低头浅笑,笑容绚烂如同天边落日的余辉,美艳不可方物。
“来了这么久,怎么倒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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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宫。
太后坐在清宁宫的寝殿内,面带忧愁焦虑,不时地朝着殿外望去,似乎是极为不安。
见太后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有眼色的宫女赶紧在寝殿内点上凝神香,接着呈上碧绿淡香的凝神汤。太后随意地接在手里,不知是茶水真的太过滚烫,还是她的心,此刻正处在焦躁的灼热中,她只一伸手,就感觉手一痛,下意识的挥开了面前的宫女,滚烫的茶汤就势泼上了宫女的手。
宫女啊地惨叫了一声,太后身边的一名宫女却顺势踢了她一脚,咒骂道,“做死的奴才,叫什么叫,毛手毛脚地伤了太后娘娘的贵体,你担待的起吗?”
“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恕罪!”宫女忙跪在地上,不住地磕起头来请罪。
太后沉郁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不耐地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退出去,接着她望向窗外,似乎是在焦急地等待什么人。
过了许久,一个嬷嬷从外面匆匆忙忙地进来,太后眼睛一亮,赶紧迎了上去,接着挥退了所有的宫女,此时寝殿里,只有她和那个嬷嬷两人。
“太后娘娘。”那嬷嬷行了个礼后,凑到了太后面前。
“怎么样,此次出宫,见到他了吗?”太后忙着急地问道。
“老奴加上这次,已经去了齐王府五次了,可是连齐王的面都没有见到。老奴寻思着这次不能再无功而返,于是就在齐王府下人住的屋子守呆了一晚,想等齐王回来再做计较。不过太后娘娘,您猜怎么着?”那嬷嬷目光深沉,面色有些忧虑。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太后听了那嬷嬷的话,大惊失色。
“齐王,他一晚上都没有回府!”那嬷嬷继续说道,“而且今天天亮后老奴还在齐王府里转了一圈,仔细一看竟然发现,齐王府里的侍女奴才都少了很多,冷清了不少。老奴心里疑惑,就收买了一个齐王府的侍女,她是专门伺候齐王妃起居的。她偷偷告诉老奴说,齐王早在一个月前就失踪了,那日国宴结束后,齐王根本就没有回府!齐王妃本以为齐王是去了别的地方,可没想到更离奇的是第二天,齐王妃一觉醒来,发现寝殿里的地上,墙上,门上,桌子上,甚至是纱幔上,全都是一朵一朵的黑色骷髅之花,妖冶而邪恶,仿佛要吞噬人的性命。齐王妃一惊之下似乎是失了心智,如今依然是疯疯癫癫,被关在王府的房间中,行为举止和三岁幼童无异。”
“齐王失踪了?齐王妃疯了?这怎么可能?”太后大惊之下,花容失色,不敢置信地自言自语道,“哀家怎么会一点消息都不知道,难道是陛下故意封锁了消息,不让哀家知道吗?”
“这也不对啊,齐王和哀家的事,陛下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陛下根本就没有理由瞒着哀家啊!”
“娘娘莫慌,其实这件事除了齐王府里有限的几个人,没有其他别的人知道。”那嬷嬷低声道,“老奴在王府住了一天一夜,隐约察觉齐王的幕僚方先生有些异常。齐王失踪,他不但不派人出去寻找,反而是故意封锁了消息。如今他在王府里,俨然成了王府的主人,而且王府里的明卫暗卫,都以他马首是瞻。老奴怀疑,齐王失踪的事,极有可能和他脱不了干系!”
“方先生?你说得是哪个方先生?”太后听了嬷嬷的话,忽然眉头一蹙,谨慎地问道。
“就是当年叛离黑暗一族,助我们一臂之力,找到黑暗一族居所的方先生啊。”嬷嬷道,“太后娘娘您忘了,当初若不是这位黑暗一族的方先生,齐王哪里会那么容易地找到黑暗一族的居所,又怎么可能出其不意,打黑暗一族一个措手不及,将他们满门尽灭?”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方先生,当初是黑暗一族的人?”太后听了嬷嬷的话,细细一想竟然感觉五雷轰顶一般,不安和恐惧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心,不好的预感涌上来她的心头,“方先生……黑色骷髅之花……齐王失踪的这件事,难道和黑暗一族,有脱不了的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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