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让岳老师帮忙联系音乐学院,等暑假后盛夏就开始着手准备申请资料,明年研究生毕业,正好可以无缝去音乐学院进修。
语毕,气氛凝结。
夏教授脸色微滞,但碍于面子,即便心里头不高兴,她也没表现得多明显。
她淡淡笑了笑,“夏夏让你来当说客?”
任彦东摇头,“她不知道我来找您,也没决定申请音乐学院。”
夏教授端起水杯,里面是温水,喝到嘴里却是凉的。
“彦东,夏夏现在这样的状态不是挺好?你怎么又心血来潮让她到音乐学院进修?”
夏教授加重了‘心血来潮’这四个字。
任彦东:“阿姨,我深思熟虑过。”
大道理,他只字未提,拿了他学钢琴这事举例,“跟岳老师学琴也不是一时兴起,就是在旅游这段时间,我每天都有练琴。”
夏教授也没长篇大论来说服任彦东,反正只要她不同意盛夏读音乐学院,盛夏还是会听她的。
她挑着重点问了句:“即使深思熟虑,那也是有原因的,让夏夏继续深造的初衷是什么?”
既然不是盛夏自己要求转行深造,那中间必定有什么理由促使。
任彦东就等着夏教授这么问,他知道这么回答不厚道,可也是无奈之举。
夏教授这么多年固有的认知,甚至习惯了掌控盛夏,也不是谁三言两语能让她改变过来,只能捡着她最忌讳的来。
他说:“夏夏要是在金融圈,不可避免的就要遇到夏沐,您也知道,她心里最敏感的人就是夏沐,从练字那会儿开始。”
说起夏沐,夏教授眉心一跳,现在俨然成了她的心理阴影。
每次想起,她都自责不已,若不是她总拿夏沐跟女儿比,还一遍遍的说,女儿大概也不会那么受伤。
夏教授把一杯温水都喝了,心透凉。
她忽然盯着任彦东看,虚空点点他,“你这孩子,你就是故意说了刺激我的对不对?”
任彦东笑了笑,没否认。
夏教授微微叹气,任彦东这是蛇打七寸,知道她的软肋在哪。
说不定女儿现在已经不那么介意夏沐,可她作为母亲,也是不希望自己女儿在感情上有一点点挫败和难过。
她自己感情婚姻失败,就想女儿能幸福。
这些年,不管生活还是学习上,她对女儿都很严苛,但在女儿感情上,她只有一个要求,任何时候,不要委屈自己。
任彦东起身,给夏教授的水杯倒满温水。
夏教授没再执意反对,而是担心,“夏夏要是去了国外,你们又要分居两地,异地恋不好谈,有时谈着谈着就散了。”
任彦东:“明年我就去曼哈顿,留在那陪读。”
夏教授点点头,这样她心里还舒服点。
她又喝了半杯水,缓了缓。
“我之前一直以为夏夏跟我一样,感情只是生活的甜点,可有可无。”
任彦东表态,“阿姨,只要夏夏喜欢的,我都会尽最大努力做到最好,之前一年让她那么难过,是我的错,以后不会有第二次。”
正聊着,大门突然有了动静,指纹开锁声传来。
夏教授愣了愣,又眯了眯眼,可真是巧。
外头的人进来了,门阖上。
过了几秒,那人穿过玄关,跟客厅的任彦东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怔。
盛爸爸一时懵了,没听说今晚任彦东要来家里。
任彦东的关注点全在那个指纹锁上,这都进出自由了?
难怪今晚夏教授比他想象中要好说话,本来他还想着估摸得聊几个小时,至于结果,他也不好保证。
哪知这才刚说一会儿,夏教授就妥协了。
原来是夏教授有了自己的生活和关注点,注意力就不在盛夏那里了。
他赶紧站起来,“盛叔叔。”
盛爸爸干咳两声,“夏夏呢?”
夏教授,“你闺女没来,在家里忙活着呢,就彦东自己来的。”
盛爸爸示意任彦东坐,他自己在在对面沙发上坐下,他双手交握,跟任彦东说:“情况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夏教授:“......”
还真是在一块了。
任彦东:“夏夏肯定会特别开心,这一幕,她大概盼了二十多年。”
夏教授忽然间就眼眶酸了,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温水。
她和老盛,就是于千帆过尽处,回头时,彼此都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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