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吟远:“‘夫有生者不讳死,有国者不讳亡。讳死者不可以得生,讳亡者不可以得存。’,他若是只能听得进好话,要被人捧着哄着才能做事,好在哪里?”
“好在……”叶疏陈眼睛眨了眨,举着烤串无辜道:“好在能哄着他的人是我爹?”
邱季深掩面。
简直无法反驳。
“不要再谈陛下了。你我都不是他,也不能理解他。”邱季深叫停道,“齐身治国,本就是世上最无解的难题,若手上掌着万千性命,天下生死都在一念之间,换做你我,肯定也是要诚惶诚恐的。”
叶疏陈点头:“确是此理。”
“啊……”邱季深低头一看,惆怅道:“火灭了。都是你们口水太多,都给浇灭了。”
高吟远同叶疏陈:“??”
邱季深起身就跑:“去睡了!”
·
“国公,大公子回来了。”
管事亲自小跑着过来,在门外通报道。
叶谦手抖了下,眼神中有了些神采。他马上站起来,问道:“在哪里?”
“在这儿,我自己进来了。”叶疏陈从门口迈进来说,“你总不会要把我赶去客厅里等着吧。”
国公当面看见他,又收敛了情绪,坐回位置,示意他也找个地方坐下。
父子二人之间,还是如此生疏。
国公端过桌上的茶杯,挡在脸前,借着遮掩,偷偷观察对方的神情。
叶疏陈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悔意,进门后也是直接来找了他,不像是要回来住的意思。
他放下手中东西,问道:“你是找我有事?”
叶疏陈笑了出来,露出一口白牙:“是。我来找您借点粮食。”
国公:“做什么?”
叶疏陈:“赈济灾民。”
国公看了他许久,然后摇头道:“救不了那么多灾民。不同你所想。”
“能救多少救多少。有几分力出几分。只要多活下来一个,就不枉自己的初心。”叶疏陈说,“父亲您最初做官,也是为了这一份意气吧?您是吃过苦的人,帐下多少将士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自然明白‘生’之一字的沉重。目睹如今的惨状,应当甚为痛心。”
国公愕然,似是不认识他了。
“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国公说,“你以前不关心这些。”
叶疏陈是个现实的人,从不会对他说父亲您该“痛心”这样的话语。
“我也是从他人身上学到,突然有感而发。”叶疏陈说,“他喜欢不自量力,也可以说他是年少轻狂。可是他不无知,也不狂妄,只是晓得做自己能做的事。”
国公心中五味杂陈。
“我本来以为你很快就会来求我,你何时吃过这样的苦?”
国公看向他的手指,粗糙、红肿、布满伤痕。他习惯了养尊处优、处处优待的生活,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清贫呢?
他该在磨砺中意识到国公公子的身份,与普通人是不一样的,而那是自己给他的。
“可是你都学着做了。无论是挑水洗衣,或是挨饿受冻,你都忍着,还明白了推己及人。只有我依旧认为你不懂事而已。”
“你对我的怨怼,我从没有给过你解释。”国公低下头,显得有些局促:“我也不知该作何解释。我总想做很多的准备,总想把一切的事情安排好,我以为我可以,可是没有……没有。到了最后,一切都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去了,你也不屑得再听我说一句。”
“……是我错了。”
“不想在您这里能听到这样的话。”叶疏陈扯了下衣服的下摆,说道:“不过说到底,我依旧是个有事只能来找您帮忙的人,并不如何高明。”
国公问:“你何时回来?”
“不。”叶疏陈坚决道,“不行!”
他张了张嘴,想补充一个理由,可发现其实并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不想回来而已。
“好吧。”国公心中自是失望,却还是道:“你说的事,我会尽量安排。可是府中已没有多少粮食,朝廷的粮仓亦不充沛,形势还是严峻,你莫抱太大希望。”
叶疏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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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的讨论是因为叶疏陈引出的。
虽说国公家的长公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已是满朝上下公认的事。但府中二弟还在重伤修养,他就迫不及待搬出家门,与邱五郎及一帮商贩走卒混在一起,就未免太过分了,何止是世风日下?
这样的举动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于是他们稍稍调查了下邱季深,想知道她在做些什么。随后发现她在偷偷摸摸地经商。
呵,哪有那么简单?
本以为邱季深花大笔的银钱去收购未经处理的吉贝,还招收那么多妇孺来为自己做事,绝对会是一件赔本的买卖,没想到寒冬突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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