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也没说什么,冷着脸让李佳氏回去听消息,自己心下却叹气, 索额图已经年老, 如今也不甚得帝心, 太子也不多招揽几个谋士,然而到底也没多说什么。
自上次大吵之后, 太子和太子妃已经冷战了一阵子了, 要说起来太子已经是二十来岁的人了, 太子妃也只有十八,应该多让着妻子点儿。太子妃的性情又很温和端庄,怎么也不该相处不来才是。
偏偏两人就很难和睦相处!
太子想嫌弃太子妃小小年纪,就管三管四, 说他这里不妥当,那里不合适,这个人不该结交,那个人是个小人。他当了二十几年太子不一样是这么过来了,需要她个女人指点?除此之外,太子妃还没什么情调。
而太子妃呢,一开始也是好意,谁嫁过来都是为了好好过日子的,而且太子英俊有才,又是这么尊荣的身份。只是她是家里精心教育出来的,虽然容貌不出色,大局观却极好,远比太子看的清楚,就算是她看不清楚,家中长辈也是难得的人才,自会给他分析。
太子的地位虽然看着稳固,却是全系于康熙的荣宠,索额图领着的那一群□□,若不是老迈,就是上蹿下跳的能力不小,干事的那种,真正精干的却少,这就是祸乱之源。
还有一群兄弟,且不说摆明车马和太子争的大阿哥,如今三阿哥四阿哥都显出能力了,八阿哥九阿哥也颇得了一群人的赞誉,尤其八阿哥生母出身如此卑微,却还能闯出一番名头来,实在不容小看。
要以太子妃家里长辈的看法,太子顶好是做个孝顺皇上太后,友爱兄弟的好人,品行一定要端庄,让康熙满意。支持者当然要有,一则是重臣的倾向,另一则却是拉拢下能力出众的年轻人。年轻人位置不高不起眼,可是培养个几年就慢慢起来了,日后登基就是一批直接就用得上的。
太子妃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来当个贤妻良母的,连太子妾室生的子嗣都十分看重,照顾的细心。
哪里想到什么都想好了,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却在太子那里卡了壳,这太子却是个不听劝的呢?
你说亲贤臣远小人,他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说是小人,能逗他一笑就好。你说友爱兄弟,以后也是个臂膀,他说不过都是姬妾之子,远比不上他这正子嫡孙,算不得什么。
太子在外朝表现其实很好,处理政务也确实头头是道,也不是不能听不进去大臣意见的。太子妃万没想到内里竟然是个这么个刚愎自用的。
传消息回娘家,太子妃娘家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叮嘱着太子妃别和太子拧着劲,至少也得等守孝期过了把嫡子生了再说。
想起去了的祖父和父亲,太子妃心下也凄切,本以为嫁了太子,当了太子妃能让父祖地下安慰,如今又是这么个情况,心也灰了一半儿,不管太子如何折腾,她倒也是懒得管了。
说句十分不妥当的话,如今这个情况,日后太子真的登了基,她也未必能坐稳了皇后位子。她娘家固然不弱,可顺治的原配皇后博尔济吉特氏难道就差了,其父为蒙古亲王,还有个姑母当皇太后!
人家还是已经坐在皇后位子上了呢!
想到这里太子妃就暗暗心惊,谁料到这坏消息还不仅是一件,刚平息下来消息,宫外就传来了消息,太子妃祖父华善刚去世没几天,太子妃叔祖父石琳亦传来消息,说是病重。
原本因为华善和石文炳接连身故,太子妃母族直系亲人几乎全要守孝,从官场暂时退了下来。如今全靠着叔祖一系人在外面撑着,如今叔祖石琳正任着两广总督,万一在出个什么问题……
太子妃简直不敢想,手都有些抖了,深吸了一口气才平息下来。
太子妃收到的这个消息是从前朝传过来的,太子自然也收到了,原本就极其烦躁的太子,更是抑郁。
如今索额图不很得康熙的宠信,所进言十有八九竟不能从,太子妃娘家连逢丧事,暂时退出朝堂,又不给力,太子一时觉得竟有些不安。
此时,索额图却给太子出了个馊主意。
“外界传言的那个瓜尔佳氏不是郎坦家的嫡女吗?郎坦也是一等子,一品议政大臣,又得皇上宠信,太子要是纳了她,也大助力啊。”
太子如今正犯愁他外朝的势力太弱,被索额图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是那么一回事。横竖流言已经传出去了,那个瓜尔佳氏梅雪想要嫁别人也难,一个侧福晋的位子拉拢一个一品大臣,太划算了啊。
索额图虽然如今有些走错了路,到底是老谋深算的,想了想提醒太子道,“我听说,这位格格好像是有婚约的?总得处理好了。”
太子有点不在意的道,“我听梅雪说这门婚事已经是退了。”
索额图摸着胡子道,“还是私下安抚一下,外面都这般传,必然也有些缘故。那拉家也不是小门小户,法喀如今年纪不大便已经是正二品,女儿又指给了康亲王世子椿泰,便不拉拢了来也不要交恶了。”
太子点点头,倒想起来曾见过法喀家的那位格格,十分好相貌,心下便有些意动,只是到底也不好抢族弟媳妇,随口应道,“法喀家的格格倒是常入宫的,我回头跟太子妃说下,赏她一点东西。”
索额图摇头道,“只怕如此是不够的,还是得太子亲自出面给法喀解释一下才好。”
太子点点头,想想那拉家那也是一大家子,还连着国公府,能拉拢来最好,“大阅后,法喀这次不做前锋,必然是回京的,我回头见他一面就是了。”
索额图满意的点头,“这个法喀我也是见过的,是个能人,若能拉拢了来,还能把康亲王府也联系过来。”
太子和索额图两个人说得高兴,却不知道郎坦府上,戴佳氏夫人脸色白似鬼。
“你说什么?”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女儿的近侍。
“姑娘的小日子迟了有七八日了。”侍女也知道其中关碍,脸色差的比戴佳氏夫人也不遑多让。“我怕——”
戴佳氏夫人身姿晃了晃,几乎要倒下去,“你们姑娘真的和太子之间有违礼之处?”
“奴婢,奴婢不知道。”侍女樱桃的声音在打着哆嗦。“珍珠说当时是有太子的人在守着,姑娘也不让丫环跟着。最近我不是因为风寒回家去住了些日子,回来也没上夜,都是珍珠在守着。”
“只是我回来一算发现不对……姑娘这小日子迟了,便去问珍珠。”樱桃说着都发抖,真是不知道小姐竟不知为何胆子这般大,坐下这样的事来。
“珍珠大约也是怕极了,我一问,她也就说了。”樱桃轻声道。那个珍珠本来心里有鬼,樱桃本来只是以为姑娘身子有什么不妥,不想一问,珍珠自己漏了陷,说出了太子和姑娘有首尾。
“你去找珍珠来。”戴佳氏夫人竟不敢问自己女儿,还想找别人再求证一下。
樱桃答应了,却觉得心里恍然,她是有几分见识的,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们这当丫鬟是处理不了的。且真被别人爆出来小姐的不妥,一院子丫环谁能跑的掉?她纵说自己不知情,也没人会信,倒不如先去跟太太说了,兴许还能留条命在。
珍珠也是个胆子小的,戴佳氏夫人一问,倒也一五一十的都说了,竟是梅雪自己想方设法勾搭上的太子。
戴佳氏夫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就很崩溃了。不过依旧抱着一点希望,强撑着去把梅雪叫过来询问。
梅雪自己这会儿正沉浸在和太子恋爱的甜蜜虚荣里呢,竟是对发生的一切供认不讳。
“那可是太子啊,纵是跟了太子做侧福晋,日后最少也是个贵妃。且如今太子心里有我,又不喜欢太子妃,太子妃身上还有孝,要是能赶在太子妃先头生下阿哥,都是姓瓜尔佳的,日后鹿死谁手还未定呢。”
看着婚前与太子有首尾闹出了个孩子,上赶着去做妾还依旧振振有词的女儿,戴佳氏夫人只觉得胸口憋闷,想要说什么,却张口无声,竟是一口气上不来晕过去了。
当下一片混乱,戴佳氏夫人躺倒了,梅雪更是个拎不清的,事情还得人处理,因此子爵府上的大奶奶,也就是郎坦的嫡长子媳妇郭络罗氏也知道了。
听说了这么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大奶奶郭络罗氏感觉也是要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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