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云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正中常姨娘的心思,“云儿说得对,我会安排下去的。”她抬头看了眼林如云,轻轻牵住她的手,“只有云儿才是向着娘,为娘考虑。”
“母亲做事一向妥帖,女儿愚笨,只能稍稍提醒罢了。”她微微颔首,烛光下肤白光滑,年轻娇柔的轮廓像极了常姨娘年轻时的模样。
可常姨娘一时竟觉得刺眼,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美丽娇柔,夫君多么喜爱自己,现在却夜夜去甄式那里!
若不是自己早早给甄式下了药让她不能再生育,否则早将甄式除了!
林如云敏感的发觉常姨娘情绪的变化,眼眸一垂,又开口道:“娘,女儿还有一事要劝诫您,不知该不该说?”
常姨娘一愣,随后笑起来:“云儿有话直说便是,母女俩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林如云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做的亲切,“娘,南院最初事事都被压着,左右都翻不出天来,可如今不一样了,林怀瑾还在五皇子身前做事,林琅又与端王交往过密,前些日子连太子殿下都赏了东西,可哥哥……还是个羽林卫,于官场上说不上话,娘,你知道父亲最看重的是什么吧。”
林正则这一生最在乎的不是钱物,女人,而是他的官位!
常姨娘被林如云这么一说,也明白过来自己如今势微,也难怪屡屡受挫!
家宅中,夫君最大,他站在哪里,自然哪边是胜者。
林如云见常姨娘没有发怒,心下一松:“即使夫妻宠爱娘,心也是向着我们,可若是南院那官职的事要挟父亲,想必父亲也是没辙的。”
常姨娘愤恨的一摔剪刀,责怪起来:“还不是你哥哥从小就舞刀弄枪,若是考上个一官半职,我也不至于被那对贱母女欺辱了!”
“所以呀,”林如云拽住常姨娘的手,“母亲,你该让父亲的心再偏重你一些。”
常姨娘神色沮丧起来:“你父亲若是肯来,我何必如此。”
“娘,那大夫应该会配一些特殊的方子吧……”林如云到底还是没出阁的姑娘,话说一半,常姨娘懂了就好。
“所以娘,你在父亲身上多用心才是正途。”
常姨娘精神一震,“娘明白了。”
她起身去屋内,片刻后手中多了一块通体碧绿的耳坠,这是常姨娘的陪嫁之一,也算是上等的珍品了,她如今年岁大了,已不适合戴这种,可一直也舍不得给林如云,今日得了林如云的提醒,干脆拿了出来,送到林如云面前,“来,这对耳坠还是为娘的母亲给娘的,今日娘给你,你要好好保存。”
少女哪有不爱俏,林如云见到耳坠眼眸都亮了几分,惊喜的福了又福:“谢谢母亲,我一定妥善保存。”
常姨娘只觉得眼睛一刺,在林如云伸手时突然将手攥住,在她诧异抬头时,才又打开,遮掩道:“来,戴上吧。”
林如云太过惊喜,顺从的将碧玉耳坠戴上,娇柔少女配上碧翠确实好看的紧,常姨娘握住林如云的手叹道:“我的云儿也大了,过了年也十四了,母亲会为你选一门好亲事,绝不会让你走母亲的老路,为人妾室。”
林如云抿了抿唇,“劳母亲费心。”
“你为娘忧心,娘自然也要顾着你的下半生。”常姨娘摸了摸林如云的头发,突然说道:“明年四月的百花宴你和娘一同去。”
林如云一愣,怯怯的开口:“娘你带我去?”
百花宴是京中每年举行的宴会,年轻男女与自家长辈一同前往,不少亲事都是靠这个宴会结成,有时就连皇亲国戚也回来参加,只是很少表明身份,端王在京中声名远扬,也是他从前偶然参与百花宴时,站在树下,令众人见到桃花盛开之美景。
少年郎风姿出众,玉面仙人俘获了一众少女芳心。
百花宴只有身份高贵之人才能参加,林府能去是从前沾了一个大官夫人的光,此后腆着脸年年参与。
然而从前常姨娘能去,是因为林府没有正主,常姨娘把持林府,虽然能出面,不过也只能在最外层逗留很短时间,再往里面是没有资格进入的。
可如今蕙娘回来,林府已有了夫人,她又怎么能去呢。
林如云自然疑惑的也是这点,只是不敢惹常姨娘生气,才没有直说。
谁知常姨娘冷冷一笑:“放心,到了那天,她想去也去不了,娘自有办法。”
“可是……林琅呢?”
“她自然也得去,无论怎么讲,她是嫡女,而且得靠她将你一同带到里面才行,这样能结识更多英俊儿郎,”常姨娘笑的诡秘,“你当钱嬷嬷真教了她正规的礼仪?不过是个乡下姑子,没有教养,目不识丁,届时有她在你身边衬托,才能显得你高贵贤惠,她可不是要去。”
林如云呵呵一笑:“还是娘想的周到。”
“放心吧,娘都打点好了。”
屋内,女人们的低声轻笑如同暗夜中妖鬼的细语,透着阴森的诡异。
好似邪恶披着人皮,行走人间,散播出如此恶毒的种子,在人心中生长发芽,变成恶鬼不如的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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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这个年过的很是没滋没味,比起去年的热闹都没有,之前在沈连卿的京外庄子起码那些下人热情的很,时常和她说话,心情轻松地很。
如今在林府,哥哥在外忙碌无法归来,母亲一直懒散卧床。
林正则想让她一同到正厅用饭,林琅一想到饭桌上要面对常姨娘与林如云便觉得不自在极了,在她眼里,他们倒更像一家人,直接也不必给自己找不自在,便以陪伴蕙娘为由拒绝了。
最后的年夜饭,林琅是和杏儿、平叔一起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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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除夕夜过年,三人无聊剪起窗花来,杏儿剪了几下,通通失败,难看的不成样子,平叔拿起一个圆圆的窗花,纳闷的问:“这是……猪?”
杏儿急了,这是侮辱,莫大的侮辱,她兴冲冲地的指着窗花:“这明明是狗!”
“狗哪儿是这样的啊,开玩笑嘛,你看我的,”平叔拿着剪刀咔咔几下,红字在手中翻飞折叠,一吹碎红屑,满地红雪,他展开红字,一张栩栩如生的大狗形状亮在两人面前,得意的说:“看,这才是狗呢,看这耳朵,尾巴,还有后背——”
杏儿嫌弃地撇了撇嘴:“也没有多像嘛!”
林琅笑着夸了句:“平叔没想到你还有这手呀。”看平叔的手黑粗布满老茧,都是从前干农活所致,却没成想剪起窗花来也这样得心应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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