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想到母亲仍然伤心,姨娘却也生下了孩子。
这就是夫妻之爱吗?
“阿芙,你记住了,你日后不管嫁给了谁,都不能有想要将丈夫占为己有的情爱之念,你要把他当做亲人去照顾,去疼惜,这样他才会回敬你,你也不会难过,明白吗?”
姜荺娘怔怔应下,心里却透着一股凉意。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落幕,却不想隔两日刘氏忽然将薛桂琬的亲事回绝了。
正逢几个姐妹都在场,刘氏换了嘴脸,在老太太面前一副疼爱女儿的样子,道:“那日我是打了琬儿一个耳光,不过我都是为了她好,女孩子最怕那些说风就是雨的事情,本就容易名声受损,我打完了自己也是躲进屋里哭了一通,心里难过得很,她到底是在我膝下长大的……”
她说这些叫人没来得感到反感。
薛家的人谁不知道她斤斤计较的性子,说她刻薄也不为过,偏这个时候又要拿腔作势摆出大家长的谱儿来,给自己脸上贴金。
“行了,没有人对你教女儿的事情说过什么,你不必在这里做哭腔。”薛老太太道:“只是三丫头是薛家的女儿,婚姻大事更该慎之又慎。
虽说婚姻大事该听从父母意见,但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必苛刻过分,若她不愿意,我不希望家里出现那些酸腐戏码,我虽不能插手你为自己女儿的安排,但我也是她的祖母,若是她求来我这里了,我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薛老太太说完了这话,几个姑娘心里顿时暗暗高兴了起来。
老太太还是心软了,这是在警告刘氏,也是暗示薛桂琬,若是有不情愿的,可以来告诉她,自有她可以替她们撑腰的地方。
刘氏暗里撇撇嘴,却笑着说:“是,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商量的。”
她说着又挥了挥手里的绣花帕子,目光四下里瞟了瞟,说:
“自从我打了琬儿的事情被那些嘴碎的人传出去后,家里人都说我虐待庶女,真真是叫我羞愧欲死。
所以呀,咱们琬儿的婚事我也与老爷商量过了,就让老爷来决定了,我绝不插手。
当然,该给姑娘置办的东西我一样都是不会少的,这样,你们大家可都满意了?”
薛桂瑶见她瞟到了自己,红着脸道:“大伯母看我们做什么,我们也盼着三姐姐好,却也没说过你不好。”
刘氏皮笑肉不笑,薛桂琬站在她的身后,却似乎领会到了什么,脸色更是苍白。
姜荺娘觉得怪异得很,却又说不上哪里怪异。
总觉得刘氏不是这样能够轻易妥协的人。
以她的性子若是觉得下人嘴碎,早就打杀出去了,哪里能因她们嘴碎就轻易退让了?
再则说,薛桂琬的态度也是奇怪。
若是回了这亲事,她至少该松了口气,可她却好似失了生气一般。
姜荺娘私下里忍不住与薛桂瑶说了这些,薛桂瑶道:“你我算是幸运的,如三姐姐这样的姑娘,什么都掌握在大伯母手里,是生是死都是大伯母一句话的事情,她不安心也是正常的。
再则说,祖母已经答应了会替三姐姐撑腰的,真有什么,只要三姐姐开了口,必然会有转圜余地的。”
姜荺娘想也是这个道理,这才缓了几分不安。
来薛家时日虽短,但她少不得有薛家姐妹提携,哪里能不盼着她们好呢。
黎明十分,昏色的屋子里,陡然落下一片单薄纤弱似晕染了一滴粉墨的花瓣。
一双眸子自黑暗中悄无声息地睁开来,四下鸦片无声,一片寂然。
庄锦虞抬手抚了抚脸侧,那花瓣正落在了他的脸上,映衬得他的蒙上了一层阴翳的脸色愈发苍白。
他才起了身,外间的丫鬟便立刻敏锐地察觉进来低下身子询问他。
他净面洗漱,穿上了一件黧色的右衽长袍,下人们沉默,收束完毕,他才一言不发的走向了泽水院。
整个过程,王府里都静谧地可怕。
她们知道主人喜静,是以每日清晨,落盆挂账,开门置物,都不敢有太大动静。
“昨夜里陈荷花送了信,说山上大胡子带人在收买刀器和创伤药,您的法子很快就会见效了。”司九说着将陈荷花的原信递上前去。
庄锦虞食指剔开黑檀盒上的铜扣,将里面一只白莲取出,慢慢寻出一个合适的角度,将冷玉抚热。
轻抚慢捻,他毫无波澜的脸色下,和缓的情绪都在指尖泄露一二。
司九微微松了口气,随即道:“我想咱们要不要把这消息放给林家公子,这事情若没有九成把握,于您而言,着实算是一桩棘手事情……”
那些人能隐藏在南山那么久都不被人发现,只怕也不会轻易被人找到。
光是府衙的人早前就去搜寻过几次都没有搜到什么,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叫庄锦虞去做,于他而言,却是个棘手事情。
查不出有查不出的罪名,查得出却没有证据,则是造谣生事。
庄锦虞忽然问道:“南山的桃花都开了?”
司九诧异,想了想道:“是都开了。”
庄锦虞道:“那就再等等。”
司九应了他,便退出门去,才走到廊下,一个侍卫便走来,与他道:“林府公子那里也派人盯梢,知道了山匪收集刀器之事。”
司九微微颔首,让那侍卫盯紧了林清润那边的动静,心中却想这是烫手山芋还是功劳都尤未可知,既然庄锦虞能有耐心等着,自然也不会在意林清润私下的小动作的。
至三月末,薛府的人收到一张邀请帖。
乃是高大将军女儿高玉容所发出。
这高大姑娘的名字当年都是盛锦帝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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