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不对劲的地方终于露出了丝丝缕缕的端倪。
姜荺娘觉得有些后怕。
她原就认为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林清润会为了她花费这样大的心思。
“这聘礼是下给谁的?”姜荺娘看着春黛的目光逐渐发凉。
春黛见她脸色愈发不善,道:“咱们家里只有姑娘你一个,况且姑娘你与林公子本就有缘分,不过是好事多磨罢了……”
“住口——”
姜荺娘打断她的话。
春黛吓了一跳,不明白她为何有这样大的火气。
姜荺娘打开箱子,看见里面层叠累放的锦缎,最上面那层却与春黛昨日身上穿着的布料如出一辙。
春黛眉心一跳,心虚地挪开了眼睛。
姜荺娘将那块布揪出来,看向春黛:“春姨娘不妨再编几个故事给我听听,也好叫我明白,春姨娘在我们家里竟是堪比主母的地位……”
春黛露出的惶恐的神情来,“姑娘说得什么话,我不过是个伺候老爷的下人,你这样说冤枉我了。”
姜荺娘走向春黛,道:“你说我冤枉你了是么,那么今日我便叫来牙婆,若你说的有半句假话,我便当场把你发卖出去,若你说的全是真话,那这些东西全都归你。”
她说着便猛地将箱盖合上,发出好大动静,吓得春黛肩头一颤。
“你去请个牙婆过来。”姜荺娘对一旁恨不得将自己隐形了的婆子说道。
那婆子听了她的话后忙贴着墙壁跑了出去。
春黛见屋里只剩下她与姜荺娘二人,心下略有些慌,忙转身往外走去。
姜荺娘并不去追赶她,只转身将所有箱子都打开来,见里面不仅有绸缎,还有些瓷器珠宝,甚至连钱银都堆放在里面了。
她觉得胸口微窒,竟不敢信她父亲会为了钱财选择将她送给林清润。
在姜荺娘的印象里,姜承肄不过是个略有些胆怯行事谨慎的中年男子,不曾行过出格之事,性子也不曾得罪过人,是个中规中矩的读书人罢了。
便是因他在姜家平庸不显眼的缘由,所以才在姜家这场倾覆性的劫难中分担了个最小的罪名,这才得了一丝生机。
谁能想,他接她回来竟是另有意图。
姜荺娘闭了闭眼,抬脚往春黛屋里走去。
屋里春黛却一副害怕的模样坐在了床边上,将儿子抱在怀里,一脸防备地看着姜荺娘。
然而很快,姜承肄就从外面赶了回来。
姜荺娘见那婆子躲在拐角处,便知道对方也是与这春黛是串通一气的。
“你这是做什么?”
姜承肄一进屋来,就瞧见姜荺娘咄咄逼人的样子,而春黛则抱着孩子坐在床边,正是可怜无助。
“你弟弟还没满周岁,你不要吓到他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姜承肄对她说道。
姜荺娘转过身来道:“我自然疼惜弟弟,只是春姨娘不过是个下人,我疑心她偷窃我母亲的东西,问她几句话而已。”
姜承肄顿时被她的话一堵。
姜荺娘也不是个傻子,既然知道父亲有了将自己送给林清润的打算,也不会再在这件事情上与姜承肄据理力争。
而姜承肄见她竟只字不提那聘礼之事,反而说起亡妻之事,叫他忍不住缓了口气。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姜承肄说道。
春黛见他毫不在意的样子,心下微急,忙暗暗掐了儿子一下,她怀里的婴孩顿时又哇哇大哭起来。
姜荺娘冷声道:“这孩子难不成也是与春姨娘母子连心了,但凡说到春姨娘的时候,他倒能哭得及时了。”
姜承肄本是担忧孩子,但一听姜荺娘的话便也生了疑心,忙上前去将孩子从春黛怀里抢了出来,却见孩子雪白的手臂上还有一道刚被掐过的红痕未消。
姜承肄哪里能忍,抬手便打了她一个耳光。
春黛倒在榻上,捂着脸哭,目光有些怨毒地瞪了姜荺娘一眼。
姜承肄却转身对姜荺娘道:“荺娘,你自管放心,这件事情我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姜荺娘立在原地不动。
姜承肄则说道:“我知道你心中必然还有许多疑惑要问我,只是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待我想好如何与你说,行吗?”
姜荺娘也没有说不好的选择,只能转身回了屋去。
春黛见她一走,忙从榻上爬起来,道:“老爷,姑娘是个执拗的,咱们可得为她好……”
姜承肄不耐道:“我要你来说,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在阿檀身上留下半道印子,我头一个就饶不了你。”
春黛缩了缩脖子,又没了话说。
姜荺娘回了自己屋后只反手将门全都拴上。
她收拾着自己贴身之物,心里愈发不安。
姜承肄根本就不打算主动与她说起这事情,这意味着什么已经是一清二楚了。
但凡他觉得这是一件能够商量的事情,必然也会先行告知于她,而后再由林家下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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