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薛老太太睁开眼来,与冯嬷嬷道:“你且看住了不准她们进来,等三房的回来了叫他即刻来见我,在此之前,就当刘氏把我气死算了,你且冷着脸叫她跪好了,不准旁人给她送东西。”
老太太又交代了一大推显然是气坏了。
原本她正愁没法子,如今正好借刘氏拖延一下。
冯嬷嬷一一去照办,出了门便是个冷沉冷沉的脸子,即便是刘氏也受不住。
姜荺娘听闻薛老太太病倒忙过来,冯嬷嬷却一个字都不肯与她说,又匆匆去另请大夫。
李德顺家的安排她在梢间里坐着,见那饭点还没到,怕她饿着,又贴心叫人端来了茶点。
姜荺娘哪里有那心思,只能干坐等着。
这时薛桂珠便走来,见她目光亦是有几分古怪。
“我来看祖母,她们却叫我在这里等着,原来芙姐姐也在。”
姜荺娘心不在焉,并未留意她的神情。
薛桂珠便又道:“姐姐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干脆姐姐你直接嫁了不就好了,到时候我们薛家自然会给你一笔不菲的嫁妆,到时候你与你夫君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姜荺娘扫了她一眼,却并未应她。
薛桂珠最恨旁人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还不如薛桂瑶暴跳如雷时候的样子可爱。
她正要坐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自顾自嘀咕道:“险些就忘了母亲交代我往后再不能和姐姐坐在一起了,只怕连累了其他姐妹的名声……”
姜荺娘无法反驳,原本就自责不已,她这话便犹如火上浇油般,叫姜荺娘再坐不住。
她起身离开了此地,正巧薛桂琬与薛桂瑶也过来,二人没能拦得住她,皆是面面相觑。
“阿芙怎么了,她方才走得很急……”薛桂琬低声道。
薛桂珠嘀咕道:“她自己连累了我们姐妹,却还说不得,我不过是叫她为薛家考虑一下,她就气走了。”
这厢姜荺娘浑浑噩噩回了薄香居。
若说她这时候的心情,该是与常人的天崩地裂近乎一致。
她最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不仅连累了整个薛家,连累了薛家姐妹的名声,更是害的薛老太太病倒。
姜荺娘怕得很,怕薛老太太这一病倒就再也醒不来了。
到那时她还有何颜面面对薛家的人。
而她当下脑子里仿佛被人灌满了冰冷的水一般,思绪都麻木了,而脑子里又涌进了无数的混沌阴沉东西,令她似个行尸走肉般,只余下满怀的自责惭愧。
“姑娘,姑娘,你别这样,你要吓死奴婢吗?”芷夏见她这样苍白憔悴,生怕她会想不开。
姜荺娘抬眸扫了她一眼,道:“你记得帮我留意外祖母那边的情况……”
芷夏忙点头应下,又与她道:“姑娘,你别急,我今天还听说瑾王殿下为了照看他姐姐,也在三房那边划了个院子,要暂住一段时日,兴许回头咱们可以请求郡主去求他帮忙?”
姜荺娘怔怔道:“你是说庄锦虞也在薛家?”
芷夏见她直呼对方名字,也不好多说什么。
“姑娘莫要忧心,我这就去给姑娘泡些安神茶来。”
芷夏去了,姜荺娘却没什么心思喝安神茶,她缓缓起身往外走去,竟是去了三房的方向。
庄氏见她过来时,才喝完一贴安胎药,又见姜荺娘神情恍惚,有心安抚她几句,却听姜荺娘道:“舅母,瑾王殿下可在府里?”
庄氏微微颔首道:“我这一胎着实不太|安稳,他不放心,非要搬进来等到我生产,我安排他在东边的竹青院里,想来他那边也才收拾好……”
姜荺娘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没说几句便出去了。
绿衣道:“她莫不是去寻瑾王殿下了?”
庄氏皱了皱眉,道:“怎么会,她就是要去也该叫上我,她自己去能有什么用……”
她越想竟越不放心。
这厢姜荺娘却兀自去了竹青院,里头正有两个人将个碍事的大物件往外抬去。
姜荺娘见上房门敞着,便走进去,却瞧见庄锦虞背对着她,似打量着架子上的一只花瓶。
她心中暗恨他这样害她还嫌不够,竟还要亲自跑来薛家看这个热闹。
再者,姜荺娘一想到自己竟真对这样一个人曾心动过,那股羞恼与愤恨便没来由地涌上了头脑——
庄锦虞听见动静才转过身来,便得了姜荺娘一个耳光。
短短不到十日,这是他挨的第二个耳光,还是同一个人下的手。
便是庄锦虞再喜欢姜荺娘,却也沉了脸。
然而他还未开口,就听姜荺娘一声冷笑。
“瑾王殿下果然是说到做到,这才几日,竟有人上门来揭穿了我,叫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是个不贞之人。”
她仰头望着他,又道:“我本就是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好辩白的,只是你为何要让这件事情牵连到薛家,牵连到我外祖母?”
“我今日又打了堂堂瑾王殿下一个耳光,实在是罪该万死。”
她说着却拔下头上的簪子,道:“不如便当着你的面把我这条命给了你,也好叫你出了这口气,死后尸荒山野,野狗分食,那时也不至于再连累旁人,害了老太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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