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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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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他只得低声下气地顺从她,“不提不提。”

好一会儿后。

孟汀兰才开口:“我们来聊聊肖媛和肖颖吧。”

话音刚落,四周沉入一片死寂中。

迟行健颤声道:“你都知道了?”

“汀兰,”他连忙去拉她的手,见她没挣扎,心神微定,“你 听我解释,那只是我一时糊涂犯的错,我的心还是在我们这个家上的啊……我知道错了,看在我们夫妻二十多年的情分上,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可以原谅你。”孟汀兰笑了一下,“如果你也愿意原谅我的话。”

什么意思?

迟行健不明所以,下一秒,刀光一晃,准确地落到了他腿根处……

安眠药已经发生作用了,他狠狠地将舌尖咬出血,瞪得眼珠子都要跳出来,试图保持清醒,他不敢相信向来柔弱娴静的妻子,美名远扬的大家闺秀,也会有这么疯狂而可怕的一面,难道这只是一场梦吗?还是他醉得不省人事,凭空臆想出来的?

一阵疼痛从最致命的那个地方传来,戳破了他的最后一丝侥幸。

迟行健痛苦地弓起身体,双手紧紧捂住那处,感觉到那冰凉的刀子又来到颈边,他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杀了自己。

疯了!疯了!!

孟汀兰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你别害怕,我等一下就来。”

说着,她毫不犹豫地在他颈动脉上划了一刀,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喷在她的脸上、胸前和手上,浓郁的血腥味牢牢地裹了过来,她剧烈地喘着气,觉得是那么的踏实和安心。

迟行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孟汀兰伸出血淋淋的手去探他的呼吸,浑身一松,他死了,终于结束了。

她迫不及待地上楼去找女儿……

“帆帆。”

迟芸帆被唤回神,看着那双颤抖不已的手,哪里有什么血?分明是一干二净的。

倒是妈妈怪异而癫狂的举动让她莫名地感觉到一丝害怕:“妈妈,您这是怎么了?”

孟汀兰如梦初醒般,拼命甩着手:“血,好多血!”

她惊恐地抱住头:“我杀人了,怎么办,怎么办?”

“帆帆,你爸爸死了,是妈妈杀的。”

她说得万分笃定,而且眼神是不会骗人的,迟芸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从床上跳下来,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下楼去,她看到迟行健果然倒在地上,正痛苦地呻`吟着:“爸爸。”

并不是妈妈描述中他躺在血泊里的画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帆帆,”听到声音,迟行健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快叫救护车,不,快报警,你妈妈她疯了,她想杀我!”

迟芸帆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他全身被汗水湿透,手脚僵硬,不听使唤,好不容易从口袋里摸到手机,刚按下一个数字,就被抢走了。

迟芸帆拿着他的手机,强装镇定,淡淡道:“爸爸你喝醉了,醉得不轻,我妈妈早就休息了。”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他,除了脖子上有一道可以忽略不计的伤口外,其他地方压根看不出异样。

“我现在很清醒!”迟行健红着眼睛大吼道,一用力腿心处就疼得厉害,就算再怎么难以启齿,这个时候也要豁出去了,他摊开手给她看:“这就是你妈妈的杰作。”

迟芸帆看到他的手染着血,再联想到他奇怪的姿势,大概明白过来伤在了什么地方,心里的疑惑更大了,下楼前她以为妈妈是做了噩梦,梦见杀了爸爸,可眼下的情形又说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既然爸爸是真的受了伤,那么妈妈对他造成的伤害已是事实……

某个念头浮光掠影地从迟芸帆心间闪过,不好!她转身往楼上跑。

接下来看到的一幕,是迟芸帆此生都难以忘怀的记忆。

她看到妈妈躺在床上,左手无力地垂下,腕间有血汩汩而流,在地板上溅起一朵朵红花,将她的眼也彻底染红,她扑过去:“妈妈!”

她跪在床前,白色睡裙的裙摆 眨眼间被染成了妖冶的红色。

兵荒马乱的一夜。

经过医生们的竭力抢救,天色微明时分,孟汀兰从鬼门关转了一圈,重新回到人世,然后被送入特护病房。迟芸帆坐在床边守着,疲倦到了极点,却无半分睡意。

她通红着眼,看着睡在床上的人,动作极轻地卷起病号服的袖子,手臂上纵横交错的疤痕映入眸中,旧伤新伤都有,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

在今晚之前,迟芸帆从来不知道妈妈竟然患有重度抑郁症,更不知道她不仅有自杀倾向,还付诸了实践,如果送来得迟了点……后果不堪设想。

她也弄清楚了,为什么妈妈会坚持认为杀了爸爸,重度抑郁症患者会产生幻觉和妄想,所谓的杀人,只是妈妈幻想出来的产物。

迟芸帆感到深深的自责,作为女儿,几乎朝夕相处,本该是最亲近的人,她却从来没有发现妈妈的异样,但凡她平时多点关心,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麻醉药效退了后,孟汀兰幽幽转醒,面无血色,眼眶深陷,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不已,视线找到病床边的女儿,还没说话,眼泪先流了下来。

“死”过一场,终于懂得活着的珍贵。

迟芸帆寸步不离地守在妈妈身边,恍然不觉时间的流逝,直到关注的体育周报给她推送了一条消息,才意识到今天已经是八月三号,而巴黎奥运会开幕式已经在昨晚举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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