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惊,方琪与我对望一眼,也是吃了一惊。
好一会儿,我才道:“你妹妹……”
我想问他,庄霈容被救回了没有,但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
庄霈扬冷笑,却没再说什么,冷冷看向窗外。
明知道纪叙梵有过很多女人,明知我只是他生命里的过客,却仍忍不住心悸。
方琪用力握了我的手。
一路无话。
很快,我便感到不妥。今日的方琪过于安静,她这人,无论在多恶劣的环境中都大大咧咧的。
我推了推她:“小祖宗,姑奶奶,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微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我把她的话扔回给她:“如果你瞒我,那么我们的交情算是完蛋了。”
她一愣,瞪了我许久,突然缓缓道:“小晨,现在几点了?”
我抬腕一看,才发现腕表早不知掉到哪里去了,随身包包也忘在酒店。
方琪看向庄霈扬,低声道:“请问现在几点?”
此时的方琪,竟隐隐透着些脆弱。
庄霈扬淡淡瞥了腕上一眼,道:“一点过一刻。”
方琪怔怔了半会儿,才道:“小晨,严白的航班在一刻前起飞。”
我大吃一惊:“这怎么回事,严白他要去哪里? “
方琪把头埋进我的怀里。
“那位乐小姐的飞机也是今晚。我们那天不是通了个电话吗?你告诉我乐小姐告诉你的事,说她准备离开。事后,我无意中和严白说起,他……他订了机票,他说他怕她出事,要去找她,陪她些日子。我知道,她是他的梦。呵呵,他的梦。”
我浑身一震!
乐悦人很好,只是,严白他……他怎么能……他和乐悦有什么关系?
我才问了一句,方琪已低声哭了出来。
我心疼得不行:“你浑蛋!都这个时候了,你为什么还听行的话来找我?你该去找严白,去找他讨个说法!他把你当成什么了,你为了支持他读书,受了多少苦,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啊!”
说到这里,我也哽咽了起来,怕方琪伤心,赶紧住口。
方琪缓缓抬起头,眼睛红得兔子似的。
她父亲的债,严白的学费,她学历不高,这些年来她有多不易。
她看着我,却是笑道:“我们是革命的友谊呀,爱人是这样,朋友也是这样,一生吧,也就那么一个最合适最好的。你说我能丢下你不管吗?”
庄霈扬不动声色,淡淡看了她一眼。
她微微苦笑:“我和严白……原就是我委屈了他。”
“你不知道,那位乐小姐其实是宁大的高才生,长你和严白几届,刚好是严白他们系上的学姐。你读书的时候,她已经毕业了,你毕业的时候,她却回来,开始当严白他们硕博班的客座教授,严白一直深深爱慕她。我以前就知道,他心里有人,只是,不知道是这个人罢了。”
我从不知道,严白和乐悦竟还有这个渊源。
我怔怔看着方琪:“琪琪,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严白也不至于……”
方琪摇头:“这怎能怪你?他看的书,他的朋友,他的理想,他的世界,我从来都不懂;每次看他与他的朋友聊天,即使我再想插嘴也不敢,说得不对我怕他会让人取笑。堂堂宁大物理系大才子严白竟有这样一个草根女友。本来就是我配不起他。”
她静静笑着。这个真的是那一直为我两肋插刀、默默保护着我的小太妹吗?
我鼻子一酸,抬手擦擦眼泪。“是我自己招惹的他。我不怪谁,我早料到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偷来的快乐终究是要还的,这样也好。苏晨,你别伤心,他幸福就好了,我无所谓的,我不是还有你吗?”
我哽咽,突然道:“琪琪,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歪了歪脑袋:“我没有骗你,怎么了?”
“你原来打算去追严白的吧,你看你的机票都从裤子里掉出来了。“
“不可能。出门前我明明已经把机票撕了——”方琪说着猛地捂住嘴,气呼呼道,“苏晨,你算计我!”
我心中疼极,紧紧抱住她:“琪琪,你不傻吗?为了我,把自己的幸福都丢掉了,不值得的。”
她又哭又笑,本就娇艳的容貌这时就像暗夜珍珠,光彩夺目,她伸臂反搂住我。
我突然一惊,朝庄霈扬看去,他一直安静地听着我们说话,嘴角凝起丝笑意,意味不明,诡谲深沉。
我这时也没多想,想得更多的是严白。他永远也不知道他今日丢失了怎样一件宝物。
车子陡然停下。
庄霈扬道:“故事说完了,也是时候下车了。”
我与方琪一惊,只见车外是一片港湾,远处云海相接。
男人却笑道:“我的飞机很快过来,我们将横越这片海峡,两位小姐,欢迎到我的小岛做客。为了途中驾驶安全,小姐们不做无谓的挣扎,你们还是先乖乖睡上一觉。
未及相询,两侧车门忽然被打开,一左一右两个男人手持帕子逼近,我们甚至没来得及挣扎,便被捂上口鼻,香气扑鼻而进,我身子一软,昏倒前,只见庄霈扬的手慢慢抚过方琪的脸庞。
醒来的时候,窗外是一片夕阳。
在我床边的是一张娇俏的脸,人却不是方琪。
我一怔,身子本能往后一挪,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个极大的房间。房中布置奢华,毛毯、油画、壁炉,无处不充斥着西欧风情。
“苏小姐。”
轻软的声音入耳,我才注意到床畔的少女。她看去只有十五六岁,一套用人服饰打扮,此刻也正打量着我,目中带着好奇。
我揉揉额头,低声问道:“请问这是哪里?”
“这里是落暮岛。我家主人说苏小姐是他的贵客,要我们好好招待,不可怠慢。”
她毕恭毕敬地回答。
落暮岛,我们真到了海岛?以庄家的财力,买下一个小岛不算什么。
落暮,这时不正是暮色四合吗?真是个好名字。只是贵客……我微微苦笑。
“我朋友呢,和我一起过来的女孩子在哪里?请带我去找她!”
想起方琪,我顿时急了。
女孩直摇头,神色甚为瑟缩,怎么也不肯回答。
她这害怕的模样,让我更怕方琪出什么事,立下夺门而出。
房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首先映入眼内的是一根根繁复华丽的柱子,十多个房间一路延伸开去。
这似乎是座大别墅。
我全然乱了套,没忘记昏迷前庄霈扬看着方琪充满冷倭兴味的眉眼。
我叫着方琪的名字。
“你便是庄先生亲自带回来的女人?”
女人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我扭头一看,只见其中几个房间的房门打开,三个女人走了出来。
这三个人美艳灵秀,竟都是各有擅场的美女,看我发怔,其中一个人又笑着问了一遍,她眉眼间隐隐有些敌意。
我正琢磨着该怎么回答,突见她们神色一变,似乎有些畏惧。
我一惊转过身,却见数步之外,一个男子悄然而立。
很明显,这几个女人的惧色来自于他。
这个青年很年轻,相貌毓秀,看去斯文俊雅,不知有什么地方让人这般害怕,可见不是个简单的人。
“庄管事。”那几个女子低声打着招呼。
那男子点点头,看我一眼:“苏小姐是要找方小姐吗?请随我过去。”
我迟疑了一下,快步跟上。
他微微一笑,眼梢一掠,那几名女子立刻迅速各自退回自己房间去。
这人很有一手,她们唤他庄管事,他是庄霈扬的属下?这些女人又是什么人?
“苏小姐,到了。”
庄管事突然说道,我这才恍觉我已置身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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