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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苏晨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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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去医院,不能让别人知道。”

她含泪点头。她终于明白,有人要取他性命!

那一晚,她找了她最信任的朋友,方琪。

方琪和她帮会里的几名兄弟,把他秘密送到了一个没有牌照的私家医生手里。

她,独自一人,擦拭干净教堂内外的所有血迹。

医生告诉她,他内腑伤势严重,其中肾脏已完全坏死。

在对他的来历和亲人无从查考的情况下,她没有任何犹豫,做了测试,居然那么幸运,她的器官适合!

然后是手术。

那场手术,之于他,出奇地成功;之于她,却出乎意料地引起了并发症。

而最奇怪的是,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身在琼川的医院,她明明是在宁遥做的手术。

手术后,她的幽灵再次失踪。

她问方琪,方琪生气地说,他突然就失踪了。

对了,方琪后来告诉过我,我手术后情况极为不妙,她怕我出事,又知道我父亲对我严厉,迫不得已之下竟找了我伯父。而正是这个男人的插手,请了琼川最好的医生,救了我一命!

我一惊,回忆倏然而止,我缓缓睁开眼睛。

烛光美丽,我的意识回到了眼前的小教堂。

自牧师而下,众人围了一圈席地而坐,似乎还沉浸在琴声的余韵中。

凌未行,已停止了弹奏,亦正深深地望着我。

这张脸不再丑陋,温雅英俊,他按着他原来的样子整了容吧。

聚会,在掌声中散去。

回到旅馆。

幽静的阳台中,凌未行和我并肩而站,看黑暗环绕,远山似黛。

“行,那年,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时隔四年,我终于可以把满腹的疑问问出来。

凌未行凝目远眺,良久,才道:“我的母亲很早就因病去世,我父亲事后虽说耐不住寂寞续了弦,也再生了儿子,但深觉对不起我母亲,集团的继承权仍放在我和思身上。我继母对我和思极好,自小照顾我们起居,甚至比亲生儿子和女儿还要妥善。我们的感情也算得和睦。可惜,后来我父亲的身体健康出了问题,继承权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那是六年前,我和思那时还在美国留学,父亲在继母的陪同下,到了欧洲治疗。家里的生意暂时交由我弟弟打理。在这节骨眼上,作为长子的我便回来了,按父亲的吩咐,开始接管公司的大小事务。”他话锋一顿,冷冷地笑了。

“谁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还在熟睡中,我的继母却携我弟弟和妹妹同时发难,当然,他们早就在我的饭食里下了药。”

我一颤,震惊地望向他。

他眼神倏冷,与我目光相接,良久,长叹一声,手臂一伸,猛地把我搂进怀中。

“晨,还记得吗,那天,我对你说,如果,那一刻我还找不到你,我该怎么办?其实,那时我想说的远不止这些。四年前,如果我没有遇到你,这个世上便再也没有了凌未行这个人。我父亲被他们软禁在欧洲,被逼签下给我弟弟的授权书,纪家和夏家那时也刚好发生了事情,梵自顾不暇,思年少气盛,心思尚浅,联络他无疑会害死他。于是,我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能做的只有等,等一个反扑的机会。他们也正看中了这点,对外就称我和凌心怡秘密订婚,并携她到欧洲旅游去了。”

“凌心怡?”我仰起头,问道。

他点点头,淡淡道:“我妹妹。我继母和她前夫的女儿。那晚,数她最狠,我脸上那些伤痕,有一半就是来自于她。”

我心里大疼,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他抚上我的背,轻轻拍着,却冷冽了声音,道:“那一夜,动手前,她说,只要我愿意与她结婚,并到欧洲定居,她便求我继母放了我。我对她说,这辈子她休想。幸好,作为家族继承者,因为考虑到被绑架的问题,我和梵他们自小便学习搏击防身,他们没想到我拳脚功夫挺厉害的,虽被下了药,还是找机会逃脱了。”

他淡漠了语气,道:“他们用了两年的时间来追踪猎杀我,直到我遇上你。我藏进了高校,这样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到我。

“见过我的脸的人无不落荒而逃,人们说我是摘星湖的幽灵。他们毁了我的脸,也借此来消磨我的心。两年的黑暗生活,那时我确实已心如死灰。只有那个笨女孩才心甘情愿把她自己的器官给了我,甚至自始至终不知我姓名。”

想起那年在礼拜堂里静静咀嚼着残冷食物的行,脸紧贴在他怀里,泪水早已湿了眼眶。

“别哭。”他皱着眉头,把我从他怀中拉出,手轻轻拭去我的眼泪。

“晨,说来我要感激他们,没有他们,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遇上你。”他的吻,郑重地落在我额上,“所以,即使后来我重掌凌氏,将爸爸救出来之后也没有对他们下死手。”

“可是,四年前你却不告而别。”我笑得苦涩。

“行,如果那时,你没有离开……”我说着蓦然住口。

如果,四年前,眼前这个男人没有离去,我和他今天会走到哪一步?也许,我就不会再重遇纪叙梵,或是……以别的身份和他重逢,凌未行的女朋友……

冥冥中,是谁主控着这人世的悲欢离合?

“大概是那年,我偷了基督的一捧圣水。”明明是微笑着说,泪水却不断流出来。

凌未行的目光变得深沉,望着远方天空,道:“我不服!”

他捧起我的脸,道:“晨,你本该是我的!”

“被冠上我的姓氏,成为我的妻子。”淡淡的声音却是坚定。

我怔然,手慢慢滑下他的衣衫。

可惜,我们终究还是失之交臂。

他却不允,拉起我的手,道:“当年我没有不告而别。如果我不是以为你已经死了。”

死在四年前的我?我讶然,定睛看着他:“明慧这样说过,庄海冰也是。”

他抚了抚我的发,道:“那是后来我告诉明慧,明慧告诉她哥哥的。”

“四年前,宁遥的医院里,有人一手策划了你的死讯。”他拧了眉,一字一字道。

我大震,喃喃道:“是谁?那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不对,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转到琼川。”

然后,在琼川的医院里,醒来的第一眼,我看到了那个英俊而冷漠的男子。

难道是他?

“我伯父?”我失声道。

凌未行点了点头,神色越发凝重:“当年,手术后醒来,我便被告知你的死讯,我不信,疯了一般四处去寻你。伤口崩裂,很快便又陷入昏迷。当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也是到了琼川的医院。只是我们不在同一所医院。”

“你以为我不辞而别,而我却以为你死了。”凌未行凝着我道,“你的伯父后来领我去了一处地方。”

我的背脊突然蹿过一丝寒意:“什么地方?”

“你的墓地。”

翌日黄昏,在距凌未行说出那四个字的一天后,我们悄悄踏进了琼川苏翎家的墓园。

苏翎,我的伯父,琼川最有钱的人。

也是我父亲无比痛恨,与之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如果,当日我父亲去求他救治妹妹的病,那么便没有了今日的所有恩怨情仇。

晃晃荡荡,一切竟在今日回到了原点,都说世事如棋,果然是这样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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