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广州飞往新德里的南方航空波音747航班上。
齐木坐在飞机上,凝望着窗外如仙境般的云层,陷入沉思。为什么会有印度人想绑架米卡卡?
他之后问过米卡卡,对方义正言辞地表明自己唯一接触过的外国人只有学校的英语外教,根本不认识印度阿三或者阿四。这就奇怪了……齐木很在意印度人这个细节,因为他们正要去这个国家。难道和那些事件有关?
不对啊……齐木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它们跟米卡卡有半毛钱关系。
低头想着,齐木的目光无意掠过旁边的座位。映入视线的是一双翘着的42寸美腿,性感迷人,令人浮想联翩。他本来订的机票是和米卡卡坐一块,不过现在……
坐在米卡卡位置上的栗发美少女正专心玩着ipad游戏《僵尸坞》,一边用枪轰爆僵尸的脑袋,一边头也不抬:“you不准偷看我的美腿,never love me!”
“……”
齐木默默拿出呕吐袋作呕状。
是的。现在坐他旁边的人是程美妮。原本,他们没打算带上这个香蕉女。所谓香蕉女,指的是海归,外黄内白。但程美妮好不容易找到长期饭票,怎么肯轻易放手?她使尽媚功,装萌卖娇,缠着米卡卡硬要跟着一同上路,而且还有很充分的理由:“me可以充当你们的翻译。don’t forget,me可是在美国生活了十几年,周游过列国,环游过世界的!”
想想也对,虽然米卡卡才读高二就通过了大学六级考试。不过,中国特色的考试……你懂的。米卡卡没有把握能跟外国人侃天侃地。至于齐木,他属于无所谓类型,反正要让出头等舱机票的人又不是他。
于是乎,当飞机飞向那神秘的古老国度,齐木和程美妮正在头等舱享受一流服务时,离很远的机尾位置,米卡卡却只能脸紧紧贴着窗户,没有一丝看风景的心情。全因他的邻座是个能让飞机平衡发生问题的超级大胖子,胖得很让人担心飞机会失控掉下来,厚厚的脂肪层直接侵略了米卡卡的领地,把他瘦小的身躯挤扁到窗边。如果这时窗外有飞机经过,飞行员会看到一张紧贴着玻璃窗扭曲搞笑的鬼脸。
米卡卡有种快被挤成照片的节奏,一想到这漫长的路程,两行热泪便溜溜地滑过窗户玻璃。
七个小时后,飞机穿越崇山峻岭隔起的国界,终于到达目的地。
新德里是印度引以为傲的首都,华丽的古老建筑不仅仅是文化旅游中心,同样也是经济政治中心。城区地势广袤平缓,微风徐来,林木飒飒作响,平民窟德里与新德里的巨大差异掩映在万顷翠绿之中。
机场中,天空蔚蓝,高大的热带植物随风摇晃着,一切宛如泰戈尔诗集中那般美好。在这美丽的画面中,一对俊男美女大步悠闲地从跨国通道走出来,经过那排经典的华丽的结印手势艺术墙,吸引了人们的视线。男的身穿灰蓝色小西装,炫酷的纹理发型,举手投足充满韩星风范;而他身边那位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美女,也披着一条售价不菲的针织丝巾,戴着名贵的雷朋蛤蟆镜,这样的气质与周围的奢华浑然一气,宛若贵族。
这对明星情侣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小跟班,大包小包,瘦弱的身躯快被行李给淹没了。
“喂!停下!你们太过分了吧!”
小跟班米卡卡突然发飙了。“凭什么都扔给我!这是你们的行李诶!”
仔细一看,他身背两个行李袋,推着三只行李箱,左右挎着四个袋子,而属于他本人的行李,其实只有那只用绳栓在腰上拖在后面的行李箱。
这是把人当骡马使唤了!
前面一脸观光旅游状的两人这才优雅转身。米卡卡把行李往地上一丢,“我不干了!”
齐木摆了个很酷的pose,半侧着身,下巴微仰,只说了一句话:“别忘了炮灰劳务合同,以及你41236元的欠债。”
这小子记得还真清楚……米卡卡心中泪流满面。好!他忍了,谁叫他签了合同当跟班。他提起齐木的两个行李,转而对程美妮叫道:“那你的行李呢!我凭什么帮你提啊!”
这女的哪是来破案啊,她这么多行李分明是想把家都搬来了!
“because。”程美妮竖起42寸长腿,叉起18寸细腰:“i am窈窕淑女,never干重活。”这话说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却让人无法反驳。因为每个女人想偷懒时都用这句台词,比免死金牌还管用。
齐木摘下太阳眼镜白她一眼。“得了吧。你就一蹭吃蹭喝还蹭旅游的拆白党。”
“哼!等到哪天me把财产夺回来了,me用money砸死你!”
齐木做出“欢迎来砸”的微笑。程美妮瞪了瞪他,高傲地扬扬鼻子,大步迈前。结果手臂被用力往后一拉,齐木说道:“请你跟在我的屁股后面。”
“凭什么啊!”
“就凭这次旅行的钱都得花我的。”他神气十足说道,又把酷炫十足的墨镜戴上。
程美妮无话可说了。谁叫这世界有钱才是大爷呢。而且,齐木很明显不是米卡卡那种怜香惜玉的类型,卖萌这招对他没用。
“切。”程美妮哼了一声,还得乖乖地跟在身后。
至于米卡卡,已经接受当牛做马的命运了,吃力地拖着那堆行李,勉强没被那两人甩远。走到出闸口,米卡卡看到了救星。接机的人群中,一张高举的接机牌拼命摇晃着,上面写着中文。
【欢迎中国米卡卡等来宾】
出发前齐木说过白长老已经交代当地的犯罪师分部派人来接机,想必这就是接待他们的人。想到能摆脱这些行李了,米卡卡兴奋朝着前面的两人大叫起来:
“喂!等等!在这儿!”
听到声音,齐木和程美妮回过头,顺着米卡卡手指的方向。“有人来接我们也!”
果然,听见叫声,那个举牌的人很快凑上前。
“请问,你是来自中国广州的米卡卡先生吗?”举牌的是一个年轻的中国男性,西装笔挺,十分有礼貌。
“我们和他是一起的。”齐木说。
“我知道。”年轻人只看了齐木一眼,视线又回到米卡卡身上,眯着眼笑:“我是新德里的犯罪师组织负责人,名叫张哲玮,收到来自中国总部方面的通知,前来接机。诸位请跟我来。”他帮米卡卡拿一部分行李,领着他们走到机场外的过道,这是打车的地方,的士井然有序地拍成了一排。
“请在这里等候。”张哲玮对齐木和程美妮说,“我的车停在那边,先帮你们把行李放好,再来接你们。”他指了指马路那边,便和米卡卡一同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过去。看到那儿果真停了一辆金黄色宾利,程美妮略感吃惊:
“哇……宾利慕尚四季臻藏版,我家也有一台,要六百多万呢!印度的犯罪师混得这么好啊?都开得起这种豪车……”她忍不住啧啧惊叹,齐木也盯着米卡卡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
“我总觉得不对劲。”他说。
“what’s wrong?”程美妮不解地问。
齐木没回答,内心却愈发不安。他察觉到一种奇怪的违和感。到底哪个地方显得格格不入呢?他的大脑将下飞机之后的画面迅速重组,有条有理地分析起来:“这次任务是白长老拜托我的。我是主角,米卡卡是助手,而你是闲人一枚。如果张哲玮是犯罪师组织的人,他应该知道我是中国方面派来的,接机牌也应该写我的名字,又怎么会写上米卡卡这种跑龙套的角色呢?”
“that’s right……”程美妮也察觉到不对劲,“就算退而求其次,也应该写上me这种beautiful girl的芳名啊。”
“不好!”
齐木猛然打断了程美妮的发言,风一般地朝车子冲过去。他联想到了那些曾经试图绑架米卡卡的印度绑匪。难道……可惜他发现得太迟了。程美妮在后面惊叫:“oh,my god!”只见那辆宾利慕尚旁,张哲玮正用手帕捂着昏迷的米卡卡塞进车里。
果然没错,张哲玮和那些印度阿三是一伙的!
齐木边跑边亮出衣袖里的麻醉针,瞄准正钻进车里的张哲玮,哪料到——
“欢迎大家来到新德里,今天,由我来做向导……”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居然涌出一队旅行团,挡住了齐木的视线。他只得收起麻醉针,拼命地在一群慢慢悠悠的老爷爷老奶奶里钻来钻去。程美妮也急得想刮阵风把这些碍事的老人家通通吹走。
米卡卡被抓走了,她的行李怎么办啊?!更重要的是,他跟班苦力的角色谁来代替?!
程美妮急死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司机一踩油门,宾利车飙了出去。刚钻出人群的齐木使出饿虎扑食,却扑空摔到地上。他马上站起来,这时一辆摩托车正好从后面驶来。
“抱歉了。”齐木说着道歉的话,却飞身一脚,将摩托车手踹下车,然后骑着抢来的摩托车开足马力去追着那部没跑多远的宾利车,也管不上后面的摩托车手爬起来用印度语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了。
繁忙的公路上,各种交通工具如一条杂乱的河流。宾利的后视镜里,很快出现了摩托车疾驰逼近的身影。
“后面有人追来了!”司机紧张地用印度语说道。
“开快点。”张哲玮回头看了一眼,皱起眉头,马上掏出手机拨通电话。“一切按预定的计划行事。”在车子的最高时速中,他对着电话那头吩咐。
幸好对这突发状况,他早有准备。
红色犯罪师,等着看好戏吧。张哲玮挂断手机后露出一缕诡异的笑意。
宾利和摩托车,在闹市中上演了精彩绝伦的追逐戏。宾利以将近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穿梭于错综复杂的车流之中,而摩托车凭借着精巧玲珑的优势,每每和其他车擦肩而过,竟毫不掉队,像条尾巴紧紧缠住了宾利车。一时间交通路上险象环生,宾利全然不顾交通规则,陷入了暴走的状态。为了躲避它,一辆公交车擦边了一辆的士,一辆auto三轮汽车受到惊吓打滑到路边,尾巴撞上了黑色的路虎,路虎一个急刹车横在马路中间——在一连串相撞的汽车头上,突然腾空跃起一辆又破又旧的摩托,飞越引擎冒出的白烟以及瞠目结舌的司机们,然后重重落在地上,掉了一地零件却仍然像头疯狂的斗牛向前方追去。
“真是难缠。不愧是红色犯罪师。”
张哲玮对齐木的飞车特技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到此为止吧。”他指示司机,“快快快!前面的巷口,拐进去!”
眼看前方的宾利拐进了巷口,齐木发动油门追上,摩托车呼啸着钻进小巷。然而——
靠!齐木蓦地睁大眼,拼命地按住刹车。巷子里霎时响起巨大的刹车声。由于巨大的惯性作用,摩托车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一片泛起的灰尘中,齐木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情景。
在他跟前的是一堵老旧的墙,上面涂满了充满着艺术感的涂鸦,与小巷两边的建筑浑然一体,温暖的阳光下,游动着微小的尘埃。
但,这是条令人绝望的死胡同。
齐木停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路——明明看见宾利车开进来了,就短短的一分钟,怎么可能不见了!
来不及多想,齐木再次发动摩托车,绕着另一条胡同,开到了围墙另一边的马路。繁杂的街道上,哪里还有宾利的身影。
“混蛋!”齐木追了一段,依然没有发现那辆宾利,只得悻悻然回到刚才的死胡同。
方才宾利开进胡同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当中,用了什么诡计?。
齐木刚走下摩托车,想回到围墙边侦查。这时一部出租车停在了他的后面,车里走下程美妮,叫齐木帮忙付了钱,她便极目远眺,但没发现米卡卡。
“you在这里瞎晃悠什么,where is the bentley?”
“我刚追到这里,它开进了这条巷子,然后不见了。”齐木一脸平静地说。
“what?”程美妮似乎没听清楚,待齐木将事情和盘托出,她眼睛睁得大大的,“impossible!宾利车怎么可能穿墙而过?!”
但事实就是如此,哪容她质疑。
两人不约而同地走近那堵墙。它除了满墙的涂鸦,并无特别。齐木敲了敲墙壁,能清楚听到砖块的打击声,这可是一堵真墙。如果宾利要穿过这儿,不是墙毁便是车亡。
但它真的安然无恙地穿过去了。
齐木绕着墙边走了一圈。他蹲下去,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是一堵新墙。虽然墙上夸张的涂鸦很好地掩饰了这堵墙的新旧程度,但砖缝间的水泥却表明了这堵墙刚砌好不久。齐木捏碎掰在手里的水泥,又想起刚才在围墙另一边看到的一个小细节。
当时他看到地上有一截圆木和一个沉重的木箱。
“what are you doing?”
跟着齐木来着围墙另一边,程美妮不解地看着齐木搬起那根圆木。齐木没跟她解释,而是把圆木搬到墙边。圆木的高度刚好是围墙高度的一半。
“so?”程美妮仍没发现问题。齐木让她看墙角两边的铁楔子。程美妮挠挠头,很苦恼的样子:“你还是揭开谜底吧。”
“真够笨的。”齐木先毒舌一句,再娓娓道出实情。
“这是一堵可以活动的墙。”
“really?”程美妮经齐木的指引,果然发现墙体与地面以及墙体与两侧围墙之间有缝隙,虽不起眼,但足以证明这堵墙是隔离出来的。张哲玮肯定是预先做好准备,叫人赶制了这面墙。
“墙的横面中间有一根铁柱穿过,固定在胡同两侧的围墙上。”
齐木在地上画出了示意图,这看起来就是一个横放的【中】字。所以只要施予一定受力,围墙可以以铁柱为支点,像巨大的风车一样转起来。如果将围墙抬起至平行地面的角度,那么只要在围墙一头用圆木桩垫在下面支撑,上面再压一个箱子,就可以把围墙压住。
此时的围墙像一道抬起来的通道,宾利可以迅速从下方通过,并撞掉那根支撑的圆木。如此一来,失去支撑的围墙便自然转回直立状态。至于那两个插在地上的楔子,作用是防止活动墙反弹过度,同时使起疑的人无法从进来的方向推动围墙。
“但是,在反方向的这边,楔子就无法起作用了。”齐木说着,用尽全力推围墙,果然,围墙稍稍向前移动了,下方裂开一条窄缝。
这个诡计,果然是这样。
齐木叉着腰,擦了擦额上的汗。“一时情急,竟然让他蒙混过关了。”他后悔不迭,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他该去哪儿救米卡卡啊?
齐木咬起嘴唇,望着前方这片陌生的城区,片刻的茫然过后,他掏出了口袋里的纸条。这是白长老给他的隐之犯罪师的地址。
“先去这个地方。”他说。
“stop!”程美妮挡在齐木面前,张开双臂,“那米卡卡怎么办?we can’t abandon our partner![我们不能抛弃同伴]”
“现在我们无能为力。”齐木把程美妮拨到一边。他并非不想救米卡卡,只是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人生地不熟的,如果找到隐之犯罪师,或许会有办法。而且,齐木推测米卡卡暂时不会受到伤害。如果那些绑匪对米卡卡有杀意,就不会把他熏晕了掳走,而是直接下杀手了。
程美妮还想说些啥,齐木已经叫来一辆人力车,钻了进去。
“喂,你还要不要跟来?”
“of cause!”程美妮无奈耸耸肩,“you are the boss。”
灰色的天空下,街道两边的低矮旧楼密密麻麻地晾晒着衣服,晾衣杆与电线杂乱无章地切割着蓝天。这贫民窟的深处,空气中夹杂着人久未洗漱的腥臭以及尘土的厚重味道。来来往往的行人不苟言笑,时有贩卖物品的女人头上顶着包袱走过,身上的纱丽沾满污垢。
105号。沿着地址上的门牌号,齐木和程美妮站在街边一脸茫然。他给搞懵了,这里的建筑不但拥挤,而且错落无序,上一家还是15号,下一家就会变成300号,而且斜插进来的小路很多,走进去就会是死胡同。小小的一块土地,要住下接近上百万人。
要找到隐之犯罪师,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
齐木站在原地,苦恼。仿若面前是无垠大海,他是只失去方向的船。
“me快被臭死了!”程美妮踩着镶水晶高跟鞋避开面前一块泥洼,嫌恶地环视这个肮脏的地方。污秽和汗渍的气味扑鼻而来,难闻得想作呕。若不是非得跟着齐木,出身高贵的她才不愿来到这种臭熏熏的贫民区。
齐木没理程美妮的牢骚,他茫然四顾,被这迷宫一样的地方给彻底难住了。
突然——“oh!”程美妮跳了起来,大声尖叫。
“又咋了?”齐木对这位难服侍的千金小姐已经失去了耐性。他可不保证不会把她当街售卖给印度阿三当小妾。
“蛇……蛇!snake!”她吓得不轻,中英文同时脱口而出。她抓着齐木的衣服,惊恐地指向那边。那儿,一条眼镜蛇正挺直身子,幽黑湿润的双瞳放出危险的光芒。
“别闹!”齐木有点想骂人。虽然他对蛇这种动物毫无好感,但那只是街头卖艺人在吹笛子耍蛇,而且,他们离那儿有几百米之远……在一群小孩的围观下,随着主人悠扬的笛声,那条眼镜蛇又缓缓盘回到瓮中,末了,似乎还甩给程美妮一抹充满深深鄙视的白眼。
“可人家真的害怕嘛……”程美妮委屈对戳手指。
跟他卖萌有何用?齐木现在只想找到105号在哪儿!这鬼地方!
他们完全没想到,自己已经被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给盯上了。站在那边的某人悄悄注视着这两位异乡客,手一挥,顿时一群人影朝他们逼近。
“哇!”身边的程美妮又一惊一乍地跳起来。齐木刚想骂人,突然他身体一僵,也哇地叫出声。
回头一看,他发现周围已经围了一群人。
不,准确地说,是一群小屁孩。他们脏兮兮的,衣服破破烂烂,说不清是小乞丐还是贫穷人家的孩子,但他们围上来,纷纷伸出手,口中说着:“money!money!”
齐木在印度影片里见过穷人小孩找游客要钱的情景,没想到今天真给遇上了。
“no money!no money!”齐木赶紧拉着程美妮走,可他低估了这些小孩的厉害。他们像苍蝇一样围着他们不放,一双双小手干脆直接伸进他们的裤袋里掏钱。
喂喂喂!这是要抢钱了吗?齐木死死捂住裤袋,但他对这群小孩毫无办法。总不能使出中国功夫揍扁他们吧。这会被告虐童的!
“别乱摸啊!”程美妮穿的是一条名贵的burberry女裙,她怎么能忍受那些贫民之手摸脏了!重点的是,这些小孩连裤子和裙子都不分,直接把手伸进了裙子里面……“stop!stop!”这群小色狼!程美妮不得不向齐木求助:“help me!”
“help me too!”
“……”
程美妮看到齐木正捂着裤裆,一脸尴尬。这世界真是逆天了,这些小孩连男人都轻薄!
“快给他们money!”程美妮受不了了,拼命朝齐木喊。但齐木指着她冲孩子们大叫:“money!there!there!”他指着程美妮手上的lv包。
“喂!”程美妮急得跳脚,“my包里没有money!都是化妆品!”
没想到齐木居然用舍人为己这么毒的招数。
“那你把化妆品给他们啦!”
“这是化妆品耶!用在这些脏小孩身上有用吗!”
美宝莲,欧莱雅,兰蔻,这些上万块的奢侈品可不是用来涂在这些脏兮兮的小脸上的!不过无论程美妮怎么解释,她现在就是一条散发着腥味的鱼,吸引着馋猫一样的小孩们一窝蜂聚拢过来。不管她的哇啦乱叫,无数只脏乎乎的小手高举着,要抢那只lv包。
“help me!”
她像淹没在大海里的一叶扁舟,高声呼救。而她的同伴齐木,顺利脱身后正在一边看好戏。
“没良心的家伙!”程美妮终于体会到这个人有多腹黑了。她想郑重地对米卡卡说一句:当齐木的助手,真是辛苦你了!
“把化妆包给他们不就行了。”齐木这时候还学雷锋!
程美妮死死抱着限量版的lv包。“死也不给!”她意志多么坚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美女为化妆品亡!这是她破产后的唯一一点家底了。
但这种举动更加让小孩们认定lv包里有巨款。他们紧紧围住程美妮,目标都是那个包,强烈散发的欲念发展到最后有些失控了。“别!别!”程美妮一手举包,一手捂裙。这帮小孩用力扒拉着她的裙子,好端端的中长裙硬硬被撕成短裙,并且有朝着露底超短裙进击的趋势。
再怎么腹黑,齐木也得考虑出手了。却在这时——
有个个头高的小孩光着脚从远处跑了过来,大声咒骂着一通鸟语,那帮小孩纷纷退到了他的后面。看来,这小孩才是他们的头儿。小头领似乎对手下们的表现很不满意,一通痛斥,然后亲自出马。
“把那个包给我。”他用英语说道,小脸翘起,不可一世。齐木第一次遇到这么拽的小孩。
“看清楚形势,如果你不给,可离不开这个地方。”小头领脸庞透着稚嫩,他身后的孩子们一个个安静不语。“还愣着干什么!想挨揍是不是?”见程美妮不为所动,小头领威胁似地挥挥拳头。
“给他看。”齐木突然说道,半笑着,小头领觉得这个人的眼神好冰冷。但他全然不怕,一把手夺过程美妮不情愿递过来的lv包,翻了翻,才悻悻还了回去。
里面一分卢比都没有。
“那你呢?”小头领指指齐木。齐木嘴角一勾,冷笑。“没人能从我这里抢钱。”
“你是想找死吗?”小头领有些生气。齐木继续笑:“不,你搞错了。找死的人会是你哦。”
两个人,年纪和身高差距悬殊的对手,眼光相互对峙交战片刻,小头领很快败下阵来。他不傻,可以阅出这个少年眼里冰冷的杀意。他再怎么拽,也只是一群孩子的头领,芳龄才十岁,只会吓唬人。
“你们在找人吗?”小头领改变了策略,采用迂回战术。“这是我的地头,只要你们付得起钱,我就可以带路。”
齐木想了想,确实,没有向导要找到隐之犯罪师的住处会十分困难。
“我们要到这个地方……”齐木拿出纸条,用英语将地址念了出来。小头领听完以后,马上笑了:“我知道这个地方。”他拍拍胸脯,豪气得像头小黑豹,随后伸出一只手。
“干什么?”齐木愕然。
“你需要先付钱。”小头领一脸认真。
“好吧。”齐木这才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百卢比,塞过去却被拒收。
“卢比的不要,要美金。”他摆摆手说道,倒是很懂得生意经。
无奈之下,齐木只好掏出一张美钞。小头领再次摆摆手。
“二十块。”
“不,五块。”
“十五块。”
“十块!”
“成交!”
小头领像猴儿般敏捷地将美钞全抢到手中,拿出一块分给他的小伙伴们。孩子帮立即一哄而散去买糖吃了。小头领收好其余的钱,一蹦一跳地走在两人的面前。“跟我来!”他冲两人挥了挥手,便大步走进右边的小巷。
“you believe he?”一边走,程美妮一边担心。
“不相信也没办法。”齐木还是愿意相信小孩子的天真与纯洁,他毫不犹豫跟上了小头领。
这三人在杂乱的街巷里七拐八弯,随后来到一栋破旧的房子前。这房子和周围的房子一样破,外墙水泥剥落钢筋裸露,枣红色的门掉漆严重,此刻正半掩着。
“就是这里了。”小头领往门牌号一指。果然是105号。
“这里住着什么人?”齐木问。
“一个奇怪的家伙。”小头领老老实实回答,“十分神秘,没有人知道他是干嘛的。不过,听周围的人说他好像是一个中国人。”
这住客很有可能就是隐之犯罪师!
齐木谨慎地朝着半掩的门内喊道:“有人在吗?”
声音透过介质传进房间里,仿佛一块石头丢进深洞。黑暗中一阵窸窣后,又归于平静。
未得到回应。
齐木看了眼门把手,未关紧的门宛如一只恶魔,诱惑着人们走进它的嘴。齐木伸出手,轻轻推开它。
光线涌入,黑暗全部遁形。屋子的正中间,坐着一个人的背影。
这人,居然在拿梳子慢条斯理地梳头。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定型发胶气味。
“欢迎光临。”它头也不回地说道。
只听见,咔嚓——冰冷的枪膛声。
齐木和程美妮对视一眼,双双举起手。在他们的脑门,各顶着一个黑咕隆咚的枪口。门打开的一瞬间,它们便蓄势待发地出现。从门口走出两个穿西装的人,黑头发黄皮肤,应该是中国人。因为刚才说话的人用的是中文。
齐木盯着枪口,上面戴了消音器。
现在他们陷入了凶险。
只要扳机一动,他和程美妮就会无声无息死在这里。
“隐之犯罪师在哪二?”坐在房间中央的人终于回过头,那是一个只穿着黑色西装外套和黑色裤子的年轻男人,一派大哥款,不过样子倒长得挺喜感,不停地拿着梳子梳那油光发亮的发型。
“这位大哥。隐之犯罪师是谁呀?”齐木装起了傻,“我们只是走错门了,什么都不知道。”他一边说着,一边四处观察。突然,他的目光被墙上一行奇怪的字吸引住了。
那行字龙飞凤舞,显得很怪异。齐木正要歪着头看,却被梳子男……用梳子拼命弄乱他的头发。
“别再tmd装了!”他一阵咆哮,梳子拼命挥舞:“隐之犯罪师是中国人,你也是中国人,你不来找他,你tmd找谁?想骗我傻强?你当你老大我是吃素的吗?”
这梳子男简直是咆哮教主小马哥灵魂上身了,不过名字一点不屌……居然叫傻强!
齐木因为憋笑过分差点导致咬舌自尽了,而他的头发早被傻强弄乱得好比奥运场馆鸟巢。喂,他红色犯罪师也是需要发型的!
“等一下。”这时,跟着进来的小头领跑到了傻强面前,伸出手:“老板,我的线人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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