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这里到营区没有太大的危险性, 鲜少有人来,也基本上没有什么当地民众住在这,只是比较远, 不知道这个娇气的大小姐能不能吃得消。
不过没有后路,也没有方案二,除非他们在原地等着被人发现,那极大可能性发现的就是尸骨了。
闻卿瑶也知道严峻性,没再继续纠缠他,只敲了敲发麻的腿,跟着他往前走。
一开始闻卿瑶还能跟得上傅丞砚的步伐,但是没走多久她就吃不消了。
满地都是沙砾尘土,植被少得可怜,前方的小树林大多是热带香蕉树,西下的太阳斜斜照在头顶,热得她脚步不稳,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这条路太累了,不对,这根本就不能算是路……”
傅丞砚回头,见她累得实在是不行了,走到她身边,跪蹲下来,把水递给她,“喝点水,别在太阳底下停留。”
闻卿瑶喝了两口水,脖颈里的热气终于消散了一些,但脸颊依然绯红,酷热乏力之下,眼神还愈渐迷离,有一种半条魂都被抽走的感觉。
“我不想走了,你把我丢在这吧,然后再找辆车来接我。”
“这个地方车根本开不进来。”傅丞砚搂着她的肩,促使她站起来,“阿瑶,你再坚持坚持,回去我一定让你好好睡。”
闻言,闻卿瑶抱着水壶,迷迷糊糊抬眼看着他,视线逡巡在他脸上,“你真让我睡啊?”
“……”傅丞砚眼神凝了凝,肯定道:“真的。”
闻卿瑶攀着他的胳膊,东倒西歪地站起来,“傅丞砚,你回去还有力气睡吗?”
傅丞砚怎么会听不出来什么意思,只是他完全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能跟他开这种玩笑。
“我说的是睡觉。”
闻卿瑶扯了扯嘴角,“我说的也是睡觉。”
傅丞砚:“……”
见他又被自己搞得无言以对,闻卿瑶识相地站起来。傅丞砚的脾气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这种时刻确实不应该在跟他扯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重新上路,闻卿瑶低着头小心看路,跟着男人的作战靴,一步一步往前走。
旁边的河沟满是泥泞,一不留神就踩一脚泥。闻卿瑶只是皱着眉,一声不吭,在利布斯坎这么久,她已经习惯了,子弹都吃过,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傅丞砚不动声色地瞥了瞥她,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没走多久,闻卿瑶忽地就抓住了他的胳膊,脚步也没停下来,只更紧促地跟着他的步伐。
傅丞砚警戒式地持着枪,没有空余的手来扶她,便将胳膊往她那边侧了侧。
“还走得动吗?”
闻卿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张脸已经热得通红,“走得动。”
然而话说得太过于圆满。
大概走了一半,闻卿瑶就已经累得快要虚脱。她直接原地坐了下来,整个人都快散架了似的靠着一棵树。
“傅丞砚,我真的走不动了。”
她说完摆了摆手,说什么都不肯站起来。
此时已经天黑,这里离营区也还有一段很长的路,傅丞砚四下查看了一番,找到一个非常隐蔽的沟坳,扯来几片芭蕉叶垫着。
“太晚了,夜路不安全,先在这里休息吧。”
闻卿瑶看着这个狭小|逼仄的坳洞,逡巡了一下,“睡得下两个人吗?脚都伸不直。”
傅丞砚抬了抬下巴,淡淡说:“你睡。”
“那你呢?”
傅丞砚垂眼凝视她,摩挲着手里的那把步|枪,沉声道:“我守着你。”
因为困得厉害,闻卿瑶咬了咬下唇,没再跟他斡旋,只将蓝色钢盔取了下来放在一边,也不嫌周围脏,就毫无顾忌地睡了起来。
傅丞砚半蹲下来,拿袖口给她擦了擦汗,又去巡视了一圈才坐在她旁边。
利布斯坎这种地方,到了晚上就凉了下来,闻卿瑶的呼吸很快就缓和均匀了。而她睡着睡着,也在不由自主地寻找安全感,没多久就钻进了傅丞砚的怀里。
毕竟身上装备繁多,而且这种时刻也不能放下防备和警戒,傅丞砚没有将枪放下来,依然枪口朝上,牢牢把持在胸前。
闻卿瑶也没在意,就这么和一把枪同时睡在傅丞砚的怀里,梦里梦外还伸手紧紧攥着他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似的。
夜枭的声音嘶哑划破夜色天空,没有风的夜晚格外寂静,只能遥遥听见远处的潺潺流水声。
这一夜,安静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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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空渐亮,晨曦朦胧。
傅丞砚睡得极浅,一丝微光照在眼皮的时候,他就醒了。
睁眼一瞬间,还以为在营区,待看到眼前乱石沙砾和土坡残垣,这才反应过来是在野外,而且昨夜他不是一人入睡。
傅丞砚阖了阖眼,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闻卿瑶枕在他的臂弯处,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另一只手护在胸口,睡得极香。淡粉的唇瓣微微张开,在晨光下甚至能看到隐隐绰绰的贝齿。
她真的很美,尤其是在清晨时光,皮肤白得泛着淡淡的晶莹,连毛孔和皮肤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对比起三年前,眉宇间的那分稚气少了许多,多了几分成熟,而更多的,则是忧郁。
傅丞砚静静地看着她,就像看一幅画,不可亵玩的画。曾经,他也拥她入怀,吻她至深,如今,却只能克制自己,不做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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