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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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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他刚开口说要买房,只写他一个人名字的三环内四合院就送到手里了,还能有更体贴的吗?

桓凌笑道:“这么说来,我这人才也算过得去不是?宋世叔又要你娶阁老之女,我自然要来问一句——阁老的女儿是没有了,我桓家再赔补你家一个阁老的孙儿,你肯不肯要?”

宋时刚要开口,桓凌便将指尖抵上去,“嘘”了一声:“先别急着说不肯,你再想想,如今来你家求婚的,家世门第人品才学……有哪一个好过我的?总要给我一个求亲的机会。”

他抓着宋时的手从自己脸侧滑下去,落入松垮的衣襟内,侧过脸在宋时耳际说:“身已许君,望君慎勿相负。”

宋时的手像被搁到了运钞车后车门上,从那只手到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紧张得叫了一声:“小桓哪……”

求婚的问题我们可以慢慢研究,别这样动不动就上手嘛。

小桓轻笑道:“早知道你心里不拿我这房师当长辈,今日果然叫我抓住了。”

抓的哪里倒不好说了。

到晚上吃饭时宋家两位兄长才想起他来,叫小厮去西厢请他三叔和桓三叔。因桓凌提了好烧酒和北地来的风干牛肉,便切了牛肉,叫人去巷外老店买烧鸡、羊肉旋鲊、水晶鹅按酒,又捎了一大碟子细肉大包子做点心,自己厨下炒了两盘时鲜菜蔬下饭。

吃饭时宋晓还跟他提起宋时的婚事为难,听得宋时心里跟长了毛一样,生怕他们俩哪个说出不对的东西来。

好在桓凌只在他一个人面前轻薄,对着兄长倒很正经地说:“此事也不能急。不是我偏向自家师弟,三元及第的才子已是百年不见,宰辅之家也要动心,两位兄长还是沉一沉再替他挑罢。说不得便有更好的送上门来。”

哥哥们看着受不住人夸,满脸通红、险些把脸埋进大包子里的弟弟,又是怜爱又是得意,暂时放过他,又关心了桓凌几句。

桓凌虽然年纪更大,反倒不急着成亲,只微笑摇头,只留下一句:“我若要成亲,必定要娶自己心爱的人,不会听人说好便信。做媒婆的,口中能有几句真话?”

真有道理。

桓凌走了以后,宋氏兄弟都没再念叨弟弟,催他赶紧从那些帖子里挑出几个好的备着。但他只解得宋时的围,回家之后自己却被祖父叫到堂上,提起了一桩婚事。

虽不是部院堂上官的嫡女嫡孙,却是江浙巡抚的幼女,只待父亲升迁回京便能做到尚书位,于他家、于他自己都有好处。

桓凌却不肯答应,反过来十分郑重地劝他:“祖父已经有了一个王妃孙女还不够,定要连孙儿们也联姻高门么?此事我定不答应,我劝祖父也歇歇心思,除我之外,连桓文的亲事都宁往低些找,不然周王妃家无朋党之名而有朋党之实,看在圣上眼中当如何?”

桓侍郎看他那副不听话的模样便生气,更不细听他说的什么,摆摆手道:“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你只管听着就是了。之前我顾不上管你,但这李巡抚之女的确是难得的好人选,你爹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也该早日为家里留后……”

桓凌却咬死不应,反劝道:“咱们桓家出了皇长子妃,已是立在风口浪尖上,这些日子最好安安静静地,莫引人注目。也请祖父约束家中上下,莫到外头结交朝臣,咱们毕竟身份不同,不是从前的纯臣了!”

说是约束家中上下,实则就是当面指斥他这个祖父不该满朝替他相看媳妇!

难道自己这个祖父能害他不成?

还是他在外头结交了什么不良人家的女子,迷住了他的心?这些年他身在福建,家里也不怎么盯得住他,谁知他有没有跟那宋时一样,在外头养了心爱的妓女、娈童呢!

桓侍郎越想越心惊,捂着心口问道:“你莫不是、你跟那宋时……”

桓凌闭了闭眼,正欲答话,门外却响起一声带着几分恶意和痛快的“正是”!他不必回头便知道那声音是桓文的,沉声道:“噤声!祖父堂上岂有你做孙儿的大呼小叫的余地!”

桓文叫他噎了一下,快步上堂来,喝斥众仆退下,从怀里掏出一沓印了字的白纸递给桓阁老。

“这是宋时弄的细字宋版书,我从外头朋友那里寻来的,竟是凌三哥分送与人的,祖父看看这里印的什么!”

那稿纸卷头笔致纤如丝线绣成,却又筋骨毕露,极为有力,清清楚楚地印着一行《粹文斋与宋三元读春秋记》,内容不必看,便是与宋时同窗读书的记实。

他的文章,竟被宋时印成的宋版书?

他不好好写几篇自己的文章,竟写这种……巴结一个新进士的文章!

桓侍郎怒其不争地骂道:“他虽是个状元,却也没什么家世,你也是阁老之孙,王妃嫡兄,何必如此!”

桓文也在一旁火上浇油:“我原来也以为凌三哥是为了大义教训我,却谁知那宋时在福建学了包养娈童,三哥也跟着染上了龙阳之癖,倒跟他好上了!当日凌三哥将我从城外拖回家受刑,原不是什么为了家风清誉,是为我送了个男妓给你心爱的……”

“住口!”

一道苍老而凌厉的声音响起,喝住了桓文,本该最激愤的桓凌却只淡淡看着他们祖孙,嘴角甚至带着几分嘲讽似的冷笑。

桓侍郎顾不上别的,先吩咐桓凌:“去叫你伯父来,把文哥儿带回去教训,且关他几个月,再不懂事就送回乡下!”

虽然桓凌也不懂事,可毕竟知道高下深浅,不像这个文哥儿,就为曾叫他三哥带回来挨了顿打,竟记恨上了自己的堂兄,还编出这样毁他们自家名声的话诬蔑他!

桓凌立刻去找了大伯过来,将堂弟在祖父面前说了有伤桓家清誉之言的事告诉他。他大伯气得肚子上的肉直颤,一迭声骂道:“这小畜牲只是挨打不够!当年就不该把他留在家里,叫他娘养成了这般不懂事的模样!”

桓文在祖父面前受了一肚子委屈,见了父亲不仅不能申冤,他父亲更是直接抄起桌上一卷画,劈头盖脸便要打他。

幸好他堂兄武力高强,拦住了伯父那一下,救下了桓侍郎新买的山溪图。

桓侍郎也嫌儿子太急躁、不够稳重,不似王妃家人应有的行事,皱着眉吩咐道:“把文儿带回去关一阵子吧,你也不必这样喊打喊杀的,教他懂得利害就好。”

他这个阁老之位就是和马家联合而来,子孙都能回京得了优差,更是因家里出了王妃。他这孙子竟将脏水往自家人身上泼,万一带挈得王妃名声受累,他们家这些子弟能落得什么好处!

他儿子自然知机,应道:“这孽障成日在外与人胡混,也是太不像话了。回去我便将他锁在楼上,一日考不取举人,就一日别想出门!”

桓侍郎微微点头,又嘱咐道:“叫你媳妇常去宫里陪伴王妃,免得她在深宫中寂寞。那与宋家有关的事就别传进宫里了。”

他絮絮嘱咐了一阵子,放了长子幼孙回去,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得有些唠叨了,不禁叹道:“都道人老话多,我自诩刚健,竟也有了这般毛病了。”

说着看见桓凌在一旁站着,便沉着脸问他:“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我又留你罚站了吗?你这心里也不曾有过这个家,不曾有我这祖父与王妃娘娘,就不必在我这里装贤孙,回去你自家的院子去吧!”

桓凌默默撩袍跪下,桓侍郎见他服了软,心里一口气才舒出来,重重“哼”了一声,倒是想起提点他一句:“你与宋时交好,何不学学他那宋版书的刻印法?前日圣上在朝上说好,你若也会,也可在圣前搏个名声,你这傻孩子竟白白放过了大好机会……”

桓凌端端正正跪在他面前答道:“孙儿留到此时,却不是为了朝廷上的事,而是有一桩私事需秉得祖父知道——四弟方才说得没错,孙儿是对宋时暗怀恋慕,故而不愿成亲。便是他不答应我,我也不愿随意娶个女子,只能将来请哪位堂弟过继香烟给我们二房了。”

“望祖父见谅。”

什么!他还有脸说见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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