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安慰她出点小差错也没什么,这世上谁人能不出错?就是圣人也不能保证一辈子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完美无暇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的人。旁人也都知道贵妃刚刚接手宫务,有些什么疏漏也会包容的。
谢宁知道皇上那样说是为了宽她的心。
确实,她出点小错也不是说不过去。但是要知道对她来说的小事,对于接到赏赐的人家可就不是小事了。如果一件东西赏错了,别人可能第一时间不会想到这是贵妃出了错儿,而是会诚惶诚恐的猜测这是否宫中给的暗示,是不是对他们家有什么不满,可能还会因此酿成大祸。
明微公主收了她那一份儿年赏之后特意进宫来道谢,颁下去的赏赐中有一串珍珠,明微公主特意把珠琏佩戴上进宫的。珠链当然不错,但是明微公主不是没有比这更好的首饰。之所以这么戴,其实一面是为了给谢宁捧场,一面也是为了堵别人的嘴。明寿公主谋反之事后,明微公主府上宾客人数锐减。往年她时不时的都要办个集会,邀请不少京城的贵妇闺秀们去坐坐。乔驸马那里也遭了一段时候的冷遇。人们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赶着宫里有丧事,中秋重阳都没有操办,明微公主就是想借着机会亮个相,让别人打消猜疑也没有机会。
不过年宴是一定要大肆操办了,明微公主这时候来,也有想再同谢宁拉拉关系的意思。
明微公主把她闺女书棠也一起带进宫来。乔书棠的性子倒是挺好,很直率也很爱笑,谢宁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虽然她和乔驸马没有打过交道,但从乔书棠身上,也就能看出乔驸马的神采了,据说那是个和任何人都能和气相处的老好人。
谢宁也挺高兴,乔书棠一来,玉瑶总算有玩伴了。乔书棠性子随和,正好能和玉瑶互补一下。
看明微公主这意思,等玉瑶公主要读书选伴读的时候人,乔书棠肯定也是第一备选了。
为了儿女们的前程,明微公主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明微公主帮着谢宁出了不少主意。比如焰火如何安排,几时燃放。宾客名单座次怎么安排,谁家和谁家有姻亲,谁家和谁家又有宿怨,这些事情的的方尚宫和周禀辰知道,有的他们也不知道,可以说明微公主真是交游广阔,给谢宁帮了大忙。
中午大皇子下学回来,一并把乔书英顺路捎回来了,用午膳时永安宫难得这样热闹,这边是谢宁带着三个孩子,那边则是明微公主带着一儿一女。中间一口热腾腾的锅子,热汤咕嘟咕嘟的泛着汤花,席上摆设的都是美味佳肴。明微公主妙语如珠,席上就不可能有冷场。
大皇子吃的还和平时差不多,不过舀给他的热汤他都喝了。这汤里放了口蘑火腿等物,味道十分鲜美,冬日里喝又暖和又滋补。玉瑶公主吃的比平时多了一些,多半是今天有了玩伴高兴,胃口也显得比平时好。
看样子,也许应该早些给她找几个玩伴。过了年,看看再安排两个年纪小一些的宫女伺候,性子活泼些的最好,能陪着她说说话一起玩。但宫女毕竟是奴婢,若要和她真能处得好,还是得找乔书英这样身份的闺秀大概才行。
☆、二百零三 妃嫔
用过午膳,谢宁让郭尚宫安顿玉瑶公主和乔书棠一起去歇着,而大皇子则和乔书英一块儿又开始钻研书本了。谢宁提醒了他们一声千万别劳神。
她则和明微公主在偏殿说话,倚着熏炉,屋里有一股暖融融的甜香。明微公主一进来就闻着了,不由自主的深吸了口气:“这是什么香?真好闻。”
明微公主这几年日子过的也算不错,当然不可能象明寿公主那么穷奢极侈,可是公主该有的体面尊荣皇上都给她了。就算是名贵的沉香、龙涎香这些,她府上也都有,都用得起。但是谢宁偏殿里头这香味儿,明微公主竟然是头一次闻见。
清甜,淡雅,不象一般的香点起来总有一股烟熏火燎的气味儿,闻久了难免厌烦焦躁。
“是我家里人带进宫来的,不是中原的香料,是西域来的香料,说是果木与花朵一起熏培出来的,早上收拾屋子的时候点上一小块,一整天屋子里都是这气息。你若喜欢,回头分你半盒。”
明微公主大大方方的道了谢:“怪不得闻着跟咱们本地的不一样。我还以为西域香料都特别浓冽刺鼻呢,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两人靠在那儿闲聊。
明微公主悄声问她:“做贵妃滋味如何?”
谢宁眯着眼,也小声说:“能如何,风光呗。”
明微公主就笑:“京里也有关于你、还有林家的一些话呢。”
谢宁眼睛一下就睁开了,转头看她:“什么话?”
明微公主乐呵呵的说:“瞧你吓的,都是贵妃了,哪能这样沉不住气?放心吧,不是什么坏话。我们驸马在外头听了一些,我也听着一些。都说林家不错,一点不浮躁,林大人很可交,林夫人也很值得来往。虽然新娶进来的那个方氏有点儿出格……”
“方氏怎么出格了?”
谢宁可没有听说方安月有什么不好?
“前两天林家大夫人带她出门做客来着,赏梅花。过竹桥的时候不是有雪嘛,别人都等着丫鬟来扶着过,她倒挺好,不但不用别人扶她,她上前扶着林夫人,几个大步就走过去了。桥让她踩的咯吱咯吱响,雪都簌簌的往下掉。听说她在娘家的时候是练过功夫的?”
谢宁听到这个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刚才提起来的心又放下了。
方安月本来就不是会扭捏作态的人。让她迈着小碎步,翘着兰花指,说话动不动要来个西子捧心之类,她绝对做不出来。明明自己能走路,非得让丫鬟来扶着,她也肯定不愿意。
谢宁也笑了:“她那人没那么多怪心眼,其实很好相处。”
明微公主用帕子掩着嘴吃吃笑:“明白人当然能看得出来,可是还有很多人明白不来,还说不敢往她跟着凑,怕她力气大一点儿会伤人,又怕万一说话间有个磕碰,一言不合她会动手,那可不得现吃亏。”
这些人是把方安月当妖魔鬼怪看待了吗?难道学过功夫的人就一定会动不动就打人?这偏见也真可笑。
“没事,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糊涂的。”谁也不可能讨所有人喜欢。听到明微公主说方安月扶林夫人过桥,足见她们妯娌间关系处得好,谢宁听了这个倒高兴呢。上回林夫人来的时候还说:“说是我的弟媳妇,其实年纪和你姐姐、你嫂子也差不多,我就当个晚辈看着、教着呗。”既然能说出这话,可见林夫人对这个弟媳妇也是很满意的。
家和万事兴,自家人过好最要紧。至于外人怎么看,那实在不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对了,你有没有听说春华轩的事儿?”
谢宁就猜明微公主会提这个,还一副兴灾乐祸的口气。
能没听说吗?谨妃为了家里的事情不顺又摔东西又迁怒宫人,听说这两天春华轩就没消停过。
宫里的动静大,明微公主也听说了,她在外头,宫外的消息她更灵通。
“韩家人来信不尽不实,光说自家人腿折了,没说他们还打伤了人家了呢。人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家中子弟可是御史呢。告韩家仗势欺人目无法纪的折子都递上来了。”
御史与外戚的纠纷,世人天然就会觉得错在外戚一方。事情经过究竟如何谢宁是没有亲眼目睹,但据周禀辰和胡荣两人分别得来的消息,还有皇上曾经透露的只字片语,这事儿大概两家都有错,但韩家的错更大一些。虽然说家里出了娘娘,毕竟还是一家子平头百姓,无官无爵,人家是官船,正经挂着官牌的,凭什么就要给你的船让道呢?韩家报了谨妃的名号,倘若态度好些有商有量的,说不定人家也就让了,偏偏眼珠子长在头顶上,言语间很不客气,人家就是为了这一口气,也不能让韩家人踩到头上了。
“韩家人已经到京了,这场麻烦也捅到皇上面前了。”明微公主轻声说:“听说那个伤腿的,因为路上颠簸的缘故,接好的骨头又出了点岔子,还得重新再接一回。受罪不说,将来等腿伤好了,说不定还得落下点什么小毛病。”
“我也听说了。”
谨妃为这事儿可是气的不轻。一是气弟弟腿伤严重,怕落下毛病。要是真的那样,想做官儿也就没多大指望了,谨妃的一番筹划也就成了泡影。
仅有这么一个同母弟弟,谨妃怎么能不气?父亲虽然也是至亲,但父亲娶了继母,另外还有儿女,自然也得为其他儿女打算,谨妃当然要替自己的亲弟弟谋划了。现在可好,还没到京城先断了条。更气的是,那御史明晃晃的上折子参她家,简直就是往谨妃的脸上甩耳光啊,一下一下的又重又响。
同时晋封的三个人,贵妃家人名利双收风光无限,慎妃家人早死绝了无牵无挂,唯独她的家里出这样的事,成了宫里、京城里的大笑柄,等过年的时候她怎么出去见人?万一见了人,人家问一句:“家里可好?令弟腿伤如何了?”让她的脸往哪里放?原来她还想在年宴上一定要坐在慎妃上首,现在恨不得装病不要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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