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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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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虾蟹这些硬壳食物,也就剥起来费劲,真正吃起来,几口就吃完了。

她丝毫不知珍惜地几下吞咽,最后隐蔽地吐了下舌头,供他检查已全部吃完。

像只兔子似的,舌尖鲜红小巧,一吐即收。

聂非池静默地看着这一切。

“和陈杞还有联系吗?”他突然问。

“算是有吧。”她继续用自己的方式暴力拆分她的零嘴,“他约过我几次,但最近社里太忙了,而且要招待你妈,我抽不出空。”

“抽出空就去了?”

“也不一定吧,看心情。”她习惯在他面前全说实话,说完才发觉,“……我是不是应该撒个小谎骗一下你?”

他又不说话了,表情写着不在意,眼里却明明白白写着在意。

江怀雅诧异地发现:“不是吧,你真……吃醋啊?”

他微微蹙眉:“都说了是真的。”

☆、第16章

“那就很糟糕了。我不是很擅长和异性保持距离。”她说得坦坦荡荡。

聂非池笑,难以避免又捎上几丝不屑。

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他对她的轻蔑与不屑,从来都是真的。她刻意把自己说得很糟糕,想要将人挡开的小把戏,或者故意主动给人制造机会的小伎俩,都太容易看穿。

小时候她追不到姜溯,哭着问他:“我这么好,为什么姜溯不喜欢我?”

他回答说,因为“an.(秘密使女人有女人味。)”

她太好懂了。于一般男人就是如此,于他而言就更不必多说。

所以她一切刻意的举动都是造作的。

他一直避免自己看得太过清楚,想要浸没在她制造出的情景里。然而却总像一个俯瞰大地的灵魂,摆脱不掉出戏的抽离感。

也许她说得很对。他们俩在一块儿只会很没意思。

人真的不应该拥有理智。

他默默付完账,将她带出去。

美术馆前的那条路在早上是一条安静的长街,车道太宽车太少,在路边走走只会觉得心静。这时候她是放松的,洗掉了身为女人的那股子刻意,仰着脸天真单纯:“有时候很怀念上海,美术馆博物馆都在上世纪的租界,房子旧一点,花也种得没这么整齐,旁边三步一家奶茶铺,绝对比这里更适合散步。”

“全上海的博物馆还敢放你进去?”

“……”她哼一声,不欲计较,“我跟你说,我现在如果想走进去,人家肯定倒履相迎。”

听她吹一阵牛,两人之间的温馨感再度回归。九点展览开幕,他俩是第一对参观的游客。聂非池自己也料不到,有一天他会这样支持他妈的事业。

进馆时候已经有一些人排队。江怀雅有着本能的习惯,在展厅里很少说话。

慢慢绕一圈出来,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

坦白说,他这样的人和当代艺术几乎是绝缘的,很少捧他妈妈的场也不是因为外人揣测的母子关系不合,纯粹是因为难以欣赏。

出展厅的时候江怀雅在走廊里继续看一个展板,他则暂避去洗手间。

三分钟后,他出来,发现她还在盯着那个展板看。

这目光是呆滞的。

平常她看一幅画,看一串花纹,也能看很久,然而那时她的思维很活跃,目光专注而明亮。但对这块展板不一样。只不过是一串英文的介绍性文字,她看得出神。

那是过两天开幕的一个展览的宣传,一位艺术家的遗作展。

李祺。

走廊里路过的另一行人也注意到了她。

那一行人西装革履,平均年龄四五十岁。停下脚步的那人看起来尤其老,中年谢顶,头发已经很稀疏。他向同行人做了个手势,自己在江怀雅身畔停下,诧异地认出她来:“江小姐?”

聂非池竟然认得这个人。

年代久远,印象已然很模糊了,走在路上也许不会留心。然而和江怀雅有关系,他很快想起来——这人是当年和江怀雅打官司的那间博物馆的副馆长。七八年前他的头发就已经稀稀疏疏了。

江怀雅也是一怔,下意识握上那人递过来的手:“陆馆长,您好。”

陆正明一开始很惊讶,缓过劲来又对她的出现表示情理之中,瞧了一眼那块展板:“江小姐是听说了消息,特地过来的吗?展览还没开幕,我这趟来北京正要和这边的展方接洽。如果江小姐愿意,希望您届时也能参加揭幕式。”

江怀雅听到这个消息只有吃惊,说:“我也是刚刚得知的消息,遇见您完全是凑巧。”

陆正明泛起为难之色:“这……我们全馆上下对江小姐的捐赠都表示非常感谢,协议上也列出了有关出展的可能。这次出展原本想通知江小姐,然而一直没能联系上您。”

“陆馆长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江怀雅连忙摆手,“能够出展当然是好的,我没有反对。以后这批作品的用途我也不会过问,我信任贵馆,一定能妥善处置它们。”

也是,这才是个捐赠人该有的样子。

陆正明点点头,也不再客套,看向聂非池:“这位是?”

“我朋友。”江怀雅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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