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只是几个小伙伴,陶梦阮索性就在自己的院子里招待她们,特意叫厨子做了些南边风味的菜肴和点心。
赵锦竹有些高兴的模样,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小脸也带了些笑容,一来就拽着陶梦阮的手,道:“陶姐姐,你的法子太好了,那书呆子已经请媒人上我家提亲了!”
“……”陶梦阮眨眨眼,这么有用?她好像没教她什么吧!
“你怎么做到的?”终究是好奇赵锦竹是怎么拿下那个软硬不吃的书呆子的,陶梦阮好奇地问了一句,连宁阳郡主和苏盈玉都认真的望着赵锦竹,想听听京城出了名的呆姑娘是怎么拿下书呆子的。
“不是陶姐姐教我的吗?”赵锦竹眨眨眼,“我给他送了两天的酱肉,本来想进一步送扇坠的,但一时还没学会,就又给他送水煮蛋。书呆子问我怎么才能不送水煮蛋,我说等我扇坠做好了,就送扇坠,当天下午,他们家就遣媒来提亲了。”
“……”陶梦阮确定,她绝对没说过要倒回去送水煮蛋,宁阳郡主和苏盈玉却对视一眼,不太明白其中的关系。
赵锦竹显然也没弄明白,其实是书呆子吃了好几年的水煮蛋,实在受不了从酱肉退回到水煮蛋的待遇。他面上呆,可又不是傻,小姑娘的心思他哪能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更清楚得很,否则哪能让小姑娘天天爬墙给他送水煮蛋。本来是觉得赵锦竹还小,他家又是那样的情况,等两年再说,可小姑娘的威胁太可怕了,若做不成扇坠,他不得再回到日日吃水煮蛋的日子?本来收到小姑娘的水煮蛋暖手暖心的,可有了香喷喷的酱肉对比,那日子简直没法过好吗!于是长孙琦吃了两天水煮蛋之后,果断决定上门提亲,果然,提亲之后,又有酱肉吃了。
赵锦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拿水煮蛋威胁了书呆子,陶梦阮几个就更想不明白了,不过对于小姑娘得偿所愿,三人都表示祝贺。
赵锦竹不惯与人相处,被三人一番打趣,只微微低着头,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陶梦阮见赵锦竹害羞的模样,偏宁阳郡主和苏盈玉都是脸皮厚的,瞪了两人一眼,道:“行了,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吧!”
宁阳郡主嘻嘻笑着,倒是收敛了些,说起北边来犯,提到靖国公府,道:“说起来,这回靖国公领兵出征,司家二公子和三公子都要同去,反倒是司连瑾留在京中……”
宁阳郡主有些隐忧的语气,陶梦阮自然明白。靖国公府虽然是世代公卿,却也是军功起家,偏偏司连瑾作为世子,却是以文采出名,以前还好,若是兄弟有了军功,对司连瑾自是不利的。而二公子跟三公子两个,二公子比司连瑾只小了半岁,是庶出,三公子比司连瑾小了三岁,是靖国公继室所出的,两人对世子的位置,只怕都有那么点心思。
这些事本不该陶梦阮操心,可陶梦阮跟司连瑾定了亲,司连瑾的事她自然会多留心。她不图世子的位置,可司连瑾若是没有了世子的位置,人家却未必能放过他,这便是大宅门里的悲哀。
“你也不用太担心,司连瑾就是个狡猾的狐狸,哪能连那两个兄弟都应付不来!”宁阳郡主提了一句就后悔了,哪有在人家生辰时跟人提这种不开心的事的。
“呵呵……”陶梦阮被宁阳郡主毫不纯熟的演技逗得呵呵一笑,道:“我才不担心,我相信他!”
几人在府里玩闹了一下午,送走了几个好友,已经是下午时分。
司连瑾一大早就叫人送了许多礼物过来,但想到司连瑾时不时就过来找她聊聊天的性格,陶梦阮觉得今晚司连瑾多半还会亲自来一趟。
果然,晚间司连瑾又冒了出来,这回不是拉着陶梦阮看星星说话,倒是直接带着陶梦阮离开了陶家。大白天陶梦阮都认不得京城的道路,更别说夜里,但有司连瑾在旁边,陶梦阮安心得很,由着她带着往外走,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宅子。
司连瑾在门外站住,示意陶梦阮推开门。
陶梦阮一面好奇,一面上前推门,远远地只瞧见围墙里有火光,一开门,却见院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精巧的灯盏。地面上是大些的灯盏,高处挂的是色彩缤纷的花灯,最漂亮的当属中央的琉璃灯,精美的六角宫灯,每一面都绘了美人图。
司连瑾将琉璃灯提起来,凑近了看,陶梦阮才发现每一面绘的都是她的模样,或坐或立栩栩如生。司连瑾凑到陶梦阮耳边,低声道:“你说要最美的,在我眼里,最美的就是你,只得将你画在上面了。”
一句情话说得有些肉麻,陶梦阮却喜欢,只觉得心头酥酥麻麻的一团喜意,笑道:“你几时也学会这样的甜言蜜语了?”
司连瑾笑笑不答,拉着陶梦阮一盏一盏的看过去,走到后院的小池塘,池子里放了几盏小巧的荷花灯,数目不多,却更是精致小巧。司连瑾不知从何处拿了一盏灯来,道:“这条小渠连到外面的河里,明年怕不能陪你过七夕,今日先陪你放一盏河灯。”
☆、第八十一章 草长莺飞时
陶梦阮还没从司连瑾话里回过神来,司连瑾已经握着她的手,将河灯推入水中。
陶梦阮回头,灯火映衬下,司连瑾一向清美如谪仙的脸也柔和了些,含笑的眸子仿佛春日里绽放的梨花,一片片落在她心间,这情景太美,叫陶梦阮一时不敢开口。
两人看了一回花灯,司连瑾搂着陶梦阮坐在池子上面的亭子当中,望着漫天星子,低声道:“阮儿,你知晓我父亲要领兵出征了吧!”
“嗯。”陶梦阮点点头,靖国公带了庶子和嫡次子出征,陶梦阮虽有些担心司连瑾的处境,却隐隐有些安心,战场上刀枪无眼,她其实有些害怕司连瑾走上战场。
“七夕时答应元宵时陪你看灯,如今却不能了,只得提前陪你来看一回,你别生我的气。”司连瑾捧着陶梦阮的手,清冽的声音带着一些鼻音,听着倒有些委屈撒娇的意味。
陶梦阮闻言手顿住,道:“你,不是不去吗?”
“我不去北边,可东南海寇作乱,皇上派我去那边。”司连瑾亲亲陶梦阮的手,“你别担心,有你在京城等着我,我怎么都会平安回来。”
“可你不是读书人吗?读书人不是该好好做文官吗?”陶梦阮没有见过真正的战争,从前跟着二表哥去过一些武林世家的比武,那也只是单纯的比武,自然不像战争一般残酷。
“傻丫头,我是靖国公府的人啊!”司连瑾微微笑着,“便是我再有大才子的名,也不可能真的走文官的路子,原本这回不必我去的,但赵益宣不是呆了么?只得我去了。那些保举我去东边的人可没安什么好心,都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陶梦阮在脑中翻了翻历史,抗击海寇虽然刻不容缓,可若是朝廷接下来来个禁海,便是再大的功勋也这么湮没了,哪里抵得上北边击退蛮族的大功。到时候,司连瑾辛辛苦苦抗击海寇,完了还要被兄弟压上一头,陶梦阮光是想想就觉得郁闷,哼了哼道:“他们可真精,若你抗击海寇不成,要被笑话,便是赢了,将来若是来个禁海,也等于什么都没有。”
司连瑾有些惊讶,他也只是隐约听说朝中有人提出禁海,一面海寇大举入侵,没想到陶梦阮竟然一下就想到了这一点。还不等他问,陶梦阮便勾勾手,道:“阿瑾,我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办法?”
“你想,为什么有人会提出禁海?除了怕海寇蔓延,最后不可收拾,便是海上往来大多是使节交往,人家送些珍奇什么的过来,我们还得赏赐更多才算有面子,怎么算都在吃亏。可若是开出了商路就不同了,商旅往来有税可以收,还愁亏本这个问题吗?”陶梦阮拍着素白的小手,“往近处说,若是你一来就开始着手这些,手头有钱了,也不怕京城这头有人在粮饷上面做文章了嘛!”
司连瑾一向是公认的脑子好使,之前这个烂摊子预备是赵益宣去收拾的,没想到赵益宣失忆了,落到他头上,临时抓丁上阵,司连瑾一时只想到怎么把海寇打回去,倒没有想到更长远。被陶梦阮一提醒,立时恍然大悟,这个没什么油水,还可能让人使绊子的苦差,说不定还真能做出一番功绩来。
话虽这么说,陶梦阮始终有些担心。海寇之灾在两三年前就陆陆续续的出现,但都是零星的,不成什么气候,朝廷往往叫当地官员镇压,也没有引起大的波澜。但到了今年的下半年,那零星不成气候的小股海寇,居然兼并成了几支强大的海寇,肆掠东南沿海一带,当地百姓苦不堪言。地方官想办法抵抗,但力量分散又没有强将指挥,一直收效不大,这才上报朝廷,要朝廷派兵增援。
司连瑾轻轻拂开陶梦阮皱起的眉头,道:“你放心,我一定将海寇都打回老家去,顺便赚些银子养家糊口!”
陶梦阮顺势抓住司连瑾的手,道:“光打回老家去怎么成?咱们同胞的苦难就这么白白算了不成!”
“可,总不能全部杀掉吧!若是抓回来当俘虏,还要花钱养着,似乎有些亏。”司连瑾一贯受到的教育都是将入侵的打回去,往后却不知道怎么做了。
“叫他们做工还债啊!”陶梦阮一面吐槽用在敌人身上还要宽容大度的思想,一面给司连瑾洗脑,“抢了那么多东西,杀了那么多人,让他们赔钱不过分吧!他们还不完还有他们子孙呢!若是抢掠了一回,被赶回去了,什么都不用付出,日后他们不是更愿意来抢了?”
司连瑾听着陶梦阮的话,听着像是任性不讲理,细想却有几分道理,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不能白白让人抢!”至于具体怎么做,司连瑾觉得,他需要认真想一想。
亭子里虽然烧了炭火,司连瑾还担心陶梦阮受凉,两人聊了一会儿,看着时候不早了,司连瑾便将陶梦阮送回闺房。
陶梦阮解了披风,简单收拾了就干净利落的灭了灯。不是她太过利落,而是她若不灭灯,司连瑾就能在外面看一晚上,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好。
几天之后,眼看着就要过年了,靖国公先带兵北上,而后,司连瑾也带了人马往东南灭海盗,因为两处战事开始,京城的年味也淡了些。
司连瑾一走,没了他时不时跑来说话聊天,陶梦阮还有些不习惯。到了三月里,司连瑾派人送了些东西来,除了各类海货,居然还有一些外邦得来的东西,各色的香料和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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