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已经……原来你还没传过来。我可不想受你摆布,你别传给我。”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跟她太亲近没了分寸,她便会撒痴耍赖,以后还怎么做事?庄居脸色难看道:“心经的好处你白拿了?常人修炼的瓶颈你几乎不会遇到,得到便利就要付出代价,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梨花满最讨厌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包括他说什么江山社稷、天下苍生,俨然是空中楼阁。现在明明是他要依仗自己,商人图利还准讨价还价,怎么自己全得听他的?嚣张还天真,假如他修为不行,早被人挫骨扬灰嘞。
她一个水灵根,学别的功法照样不差,怎么可能因此感激涕零呢?
自己还白白受了这么些年的气,掌门不爱搭理她,没有鼎鼎有名的师尊……她师尊虽然对她很好,原本也性格憨厚,可有时功法走岔了,又会变得很不好应付。他还很穷,从来时送的那滴心头血便可知,他有心照顾好她,但奈何一个小小的元婴修士,在宗门存在感稀薄,没有什么家底。
这么算来她还亏了!
“我不答应,你要杀了我吗?”她居然有点习惯了他吃瘪着急的样子,罪过。
她已经觉得他好耍脾气、蛮不讲理了,庄居心中烦闷,面上仍然一板一眼道:“你识海内已经有了我的功力,我想用随时能用,但你得心甘情愿地发誓没有逆反之心,否则灵力运行受阻,会伤及你的灵根。你为什么不答应呢,只要你愿意,你想要的权力地位自然可以得到。”他无法占据被魔气侵蚀的躯体,只能先占据识海再做打算。
听到他的说辞,梨花满心凉了半截。权力地位?她像被针扎到指尖,顿时什么话都不想说,难道自己在他眼里是这么庸俗,尤其与他眼无俗物,胸无俗事的姿态对比,衬得她如同卑鄙的走卒。
梨花满绝少如此动气,越想越讨厌他,看见他就反感,她同不同意还有什么用呢。
“你,你怎么才能答应?我这是为了你的身体……好罢,但是起码你不能赌气去和罗刹散人搅在一起,他儿子你也要断绝来往。”梨花满半晌不回话,他元神转着圈,一会左一会右苦口婆心地劝道。
庄居自认脾气不差,胸怀天下者自然海纳百川,要是事事动气,他早已被气死了。但前提是,她必须从头到脚不能有敌人的气息,尤其是蔺凌,否则他不会客气。
原来,原来蔺凌便是罗刹散人的名讳。
梨花满心知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要冷静,尽可能给他出难题,并且不激怒他……蔺凌到哪了,难道这就算了吗,什么神交、灵肉合一,他不过来自己一个人怎么行事。
“傅双行是我朋友,我不能这样绝情。”
庄居严酷道:“你们真的是朋友吗?而且他本是一个残缺的怨婴,以后定然压制不住,发作起来只会越来越严重,六亲不认实属正常。再说他没法和罗刹散人脱离了关系,他们相当于一体的,是同一个人,你当然要远离他!”
梨花满满目震惊,不知作何反应,只能听他继续揭开残忍的真相:“罗刹散人早年打算给自己留条后路,他的徒弟玉族魔女借与傅决行房怀胎,在盲天阵中杀死腹中胎儿,用罗刹散人的血肉和他此前抽离的魂魄,重新缔造了一个胎儿塞回腹中。所以这个胎儿天生怨气冲天无法根治,因为他本就不该出生,治无可治,唯有一死。”
治无可治,唯有一死。
她像是触了一个闷雷,整个人怔住了。脑海里飞快地闪过数年来的点点滴滴,她有时候会对他失望,有时候会讨厌他,但同样会为他开心。
抛却表面的戾气,他少有人察觉的心清澈如水,况且他更是她朋友的亲人,他们叁个在一块许多年,都希望彼此能好好生活,怎么会突然治无可治呢……她想到傅双行某一瞬低落的表情,忽然非常难过,世事无常过早地降临在自己身边,徒留满腔回天乏术的苦楚。
他已经有在变好了,之前还欣喜若狂地告诉过她,他的心疾有办法医治了,大家都为他开心,他的出生理所应当得到他们的祝福。
但是,他顶替了另一个可能存在的孩子。她眼前浮现混元宗一张张熟悉的脸,他们是傅决的亲朋,有些还对她爱屋及乌……开济尊者是怎么想的呢,他知道傅双行不是傅决的血脉吗?
怎么能这样……修仙,哪里有仙?他们只是有法术神通,能隔着肚皮杀死未成形的胎儿,捏出想要的肉团再塞进去,以扭曲法则伦常沾沾自喜,然后生下可怜的怪胎,碾碎很多人的真心。
她怎能简单地放弃他,他遭了这么多罪才降生,更不能轻易地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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