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好俊美,尤其眼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如同一盏千年佳酿将她灌醉了,哪怕此刻就快要五雷轰顶。
“只要庄居死了才能真相大白,现在,我得去做该做的事了。”
玉之净宽慰地想:起码,他起码在乎她的性命,而那个女人,这几千年了在哪轮回他从未理会过。是的,若不是她今生歪打正着成了庄居的门徒,两人怎么会有交集呢?
梨花满又梦到了修仙以前的事,她难得有些恼怒,怎么每次碰着这传承,都要回忆她最懒得提的一段?如果想激发她拼搏的动力,她已经有了,不用反复强调啦师祖!
虽然知道这是梦,但梦里的自己依然按部就班地循着原本的轨迹。
“梨叶,你要嫁人了吗?”
少女头也不抬道:“不许胡说。”
“我们都听说啦,你不认也没用。再说裴家那么富,你怎么不高兴呢?”
画面一转,她眼前一个半大的少年脸红看她,说话支支吾吾的。
“你喜欢我,还是喜欢我姐姐?”
“你。”
少女正色道:“那凭什么让我当妾?”
“这……这是祖母……”
眼前换成了她原来的家,母亲和舅母坐在一处。
“我不要嫁给他,为什么我们俩要嫁给同一个人?”
舅母道:“傻孩子,将来有你姐姐保你吃不到亏,等以后你姐姐孕期,有你固宠,整个裴家拿捏在你姐妹俩手里。”
“哎,这孩子平时很听话的……”
“你以为我愿意吗?”她姐姐也不开心,道,“我本愿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凡夫俗子,我不嫁也罢。”
梨叶道:“你不嫁就让给我吧,我才不像你那么小气。”
“你不小气?那你闹什么劲!”
一个孩子哭了,引得另一个孩子跟着哭。
梨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梨叶眼睛红红的,同样挤出一滴眼泪来,她咽不下这口气,心里把自己跟姐姐来回比较。
母亲说她对不得起梨家的培养,啊可得了吧,青楼女还能赎身呢,她可不想给这两家人打一辈子工……但是她没得选。
默默旁观的梨花满鼻观口,口观心,暗暗忖道:这……哎,真是没眼看。
梨叶比姐姐更早做完针线活,又勤奋地练完琴,偷偷抽出话本翻读。
说有个家境贫寒的书生,偶然之下拜入仙门,从此踏上修仙之路,一路坚苦修炼,最终叱咤一方。
她念话本上的台词,用稚嫩的声音把主人公的名字换成自己:“我梨叶的人生,绝不会如此平凡。”
举案齐眉、神仙眷侣……她平生最大胆的一个决定在八岁这年诞生了:去仙山拜师求道!
嫁人前迫在眉睫的时刻,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她离家出走了。
晚上一头扎进茂密的丛林里,浅浅睡了一觉后,两条小短腿卯足了劲狂奔。又因为帮一只受伤的幼鹿包扎,跟着鹿走呀走,成功地在山林里迷失了方向。
她节约干粮,白天寻找饱腹之物,夜里和小鹿相拥而眠。终于小鹿的伤好了,她也走出了茂密的大山。
梨花满捏把汗,心道但凡遇到一只野兽她早就死定了。
这样的侥幸称得上离奇,一个大人说不定都会横死在深山老林里,但八岁的孩童却无惊无险地走了出来。
当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城镇,才知道短短半月,王朝已经更迭。而藩王和土匪刚刚轮番掠夺了这片土地,难民如同潮水一般,让着急寻女的梨家有心无力。
乱世之中妖怪横行,她和几十号人被抓到妖怪洞里,脸上都是土,亮晶晶的眼睛打量着妖怪的老巢,摸摸这摸摸那。
幸运的是他们屁股还没坐热乎,纵月门的修士便找上门来,将他们好生拯救出来。
围观的梨花满可算打起精神。
不只她一个人这么认为,在当时有言之渲在,女人的眼睛全被他勾去了,谁还看得到旁边一个俊俏的小道士?
小道士把她从泥坑像萝卜一样刨出来,以法术洗去污浊,喃喃道:“真好看,我正好缺个妹妹。”
“你叫什么名字?”
梨叶收回了看向他身后的目光,梨花满无言以对。
“我叫梨花满。”她自己取的名字第一次说出口,年幼的女孩特别紧张,但强装镇定的小脸依然可爱的要命。
“好听。”
是好听,花好月圆、金玉满堂,她把看来的新婚贺词推敲一番,放在自己身上。
天哪,为什么要强行做这种梦,梨花满悲从中来,她自己完全不想回忆,简直像被人逼着回顾一遍。
绯红色道袍的男人站在远处,他被灵墟无法违抗的灵力阻挡,只能等她自己醒来。
才刚到这,就迫不及待地里外翻看了,真能恶心人。
他为自己的怒火呆滞了一瞬,生疏地寻找自己心脏的位置。他已经没有心脏了,情感已经尽数抽出,可他怎么……
蔺凌复杂地注目含苞欲放的少女,今生……她的今生……唯独不能落在庄居的手中,只要她离庄居远远的……是死是活,他都可以不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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