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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种孽得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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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鬼万万没料到这位“姐”的火气着实不小,毫无预兆就一巴掌拍过来,竟把它拍得是晕头转向,两眼冒星:“我明明是会给人带来霉运的倒霉鬼,可为什么碰上你两之后,倒霉的总是我呢……”

王子镇并没有让自己的身体碰到井中任何一物,而是身悬半空。正如倒霉鬼所言,他有洁癖,而且是相当重的洁癖。

这口枯井从上往下看,的确深不见底,而井下的空间也犹为空旷,且四面贯通,地下分洞竟达八个之多,可见此井井水一定相当的充沛。

井壁往下,越显潮湿,显然水流枯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看情况,应该与辣鸡脱不了干系。若所料不差,应是她的怨气截断了所有水流,让这口水井成了一口枯井。

井底久不见日光,空气稀薄发霉,王子镇吸了吸鼻,面现不悦。

他独自一人在漆黑的井底左右四顾,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半陷于淤泥中的东西。

他食指一勾,坛子凌空而起,悬浮在他的眼前。

眼前的这个东西被血红色朱砂所画的黄符封得严严实实的。

但凡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被黄符封着代表着什么意思。

坛呈灰色,形状两头小,中间大,看样子应该是泡菜坛,并不像倒霉鬼所说的是尿壶。因是以陶土为原料烧制而成的,即使扔在废井之中数百年,也极不易变形损坏。付岩将辣鸡封存于此坛中,无非是想让辣鸡永远的尽折磨而不死。足见这个叫付岩的男人,是多么的阴险狡诈,心肠歹毒。

不过这一路下来,竟不曾看见碎片。

他不会怀疑秋色的判断,因为他相信秋色,那么换言之,碎片极有可能就在他手中的坛内。要知道,辣鸡死后被塞入这个小小的坛中,她的遗体不会腐烂,但是怨气太重,灵魂无法超生,再加上黄符限制,她只能永远呆在这泡菜坛之中,每逢月食之日,还要忍受水淹火炙的折磨。

之前王子镇就一直在疑惑一个问题,以辣鸡微弱的鬼力,自身尚且难保,又如何能与陈景然世代相传的古币相抗衡的力量?定是得到了某种力量才能令她拥有了冲破古币的力量,甚至大白天公然出现在人间为恶。

若说是碎片的力量,那么所有的疑点就全都明了化了。

因为琉璃心碎片的力量,辣鸡的力量才会日渐强大起来,而黄符力量才会日渐薄弱。短短半个月,她的魂魄才能借助她遗留在人间的眼角膜而重回人世。只可惜付岩宅中符咒超多,力量超大,始终令她无法进入。又因为陈景然帮忙付岩一事,令她更加气愤,便决定先杀了陈景然泄恨,再借她躯体对付付岩。然而,鬼算终究不如人算,陈景然金龟婿没找着,反而给自己找了个除妖师,这才侥幸捡了条小命。

所以说,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数。

“boss……”秋色略显焦急的声音隐隐约约从上方传来:“boss……”

原本面无笑意的王子镇在听到某人的叫唤之后,露出了粲然的笑颜,被人关心,果然是件最幸福不过的事了。

正待离开,坛中开始摇晃,辣鸡不安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哟,你回来了?”王子镇眯着眼打量着泡菜坛,正好发现坛口上竟然裂了一条缝,而包封在外的符咒显然被撕开了一角:“在我面前还能来去自如,你可是世上第一鬼呢。”若不是借助碎片之力,她根本不可能从坛子内部撞裂坛身,甚至撕裂符咒边缘,更不可能从封印的坛中溜出去为非作歹,甚至于在王子镇的眼皮底下还能随心所欲的进进出出而不被察觉。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碎片的神力。

“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我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辣鸡语气十分不善,她积蓄的怨气一下子暴发出来,令坛身剧烈的摇晃起来:“任何阻碍我的人,通通都要死。”

“即便让你手刃仇人,那又如何,除了徒添杀孽,对你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我不管,我不管……我人虽死,但这坛肉身却永不腐朽,而且灵魂将永远被禁锢在此,直到永远……永远……我只要想到自己将永无止尽的被禁锢在此……我就受不了,我就受不了了……凭什么我要遭受这连死都不由己的罪,凭什么付岩这个杀人凶手就可以在外面逍遥法外……凭什么……凭什么……啊……”

王子镇似笑非笑地说:“你别忘了,你也是杀人凶手。你遭此报应,全然是因为你自己当初亲手做下的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孽,得孽。明白吗?”

辣鸡瞬间沉默了。她不否认,因为她的确杀害了她的亲生母亲,也就是付岩的养母和父亲,还有曾经让她生不如死的魏家人:“事出必有因,我杀他们,那是因为他们都该死,他们……”

“恶人自有恶人报。”王子镇漫不经心地打断她恶狠狠地话头:“即便他们是恶人,也轮不到你来替天行道。你又算哪棵葱?”王子镇可以想像的到,这句话一定让辣鸡目眦欲裂,恼恨非常。但是,他还是会说出来,全当是说教吧:“投胎到何处,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我们唯一能决定的是,是我们自己的心。当初你走了歪路,做了错事,就应该想到自己将来会受到相应的惩罚。付岩也一样。不过,你是幸运的,因为我可以还你自由。”

“自由?”这句话是辣鸡始料未及的,她再次沉默了一会:“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也可以无偿的帮你渡魂,让你超生啊!”他发现自己最近蠢事做得有些多了,完全不像从前做完事就挥挥衣袖帅气走人的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初衷竟被改变了?

“那付岩呢?”

王子镇忍不住苦笑:“他犯下的罪恶,最终都会如数的报应在他自己身上。”

又沉默了一阵。

很显然,辣鸡与人沟通的能力非常的低弱,因此她习惯了沉默。沉默,并不代表她不会反抗。科学研究表明,越沉默的人,越危险。他们一旦从沉默中爆发,她就会像走火入魔的疯子一样发狠。这类人,容易被说服,也容易暴走。辣鸡便是易暴那一型。因为没有人在恰当的时间给予她帮助,以致于她六亲不认,血刃生母。

秋色清脆的声音仍在持续不断的回荡在头顶,就像是在大海之中指引人光明的灯塔,像在沙漠之中指引人方向的星辰。

王子镇心中暖意顿生,什么时候起,他竟如此在意她对自己的关心。当然,此时此刻的他也是恨不得立刻、马上就离开这口破井,只可惜眼下还不能,他必须先让这只女鬼妥协了才可以。

“怎么样?你是想要自由还是想继续报复付岩?若是想自由,我立刻就可以助你离开这坛子,魂归地府,但你若仍是冥顽不灵的仍想着要去报仇什么的,那么,我就会成为你的新敌人。”

王子镇神色森然,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寒光,拖泥带水的作风方法绝不是他的作风:“你自己作选择吧!”

就算辣鸡再心狠手辣,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小鬼一只,根本不足为惧。令他担心的是,一旦辣鸡放不下仇恨,誓要杀死付岩才善罢甘休的话,那么,事情就会变得棘手,变得麻烦。

麻烦,是他最不乐意且最讨厌看见的事情了。

他不想让事情变得麻烦,他更不想为那些披着狼皮的恶人善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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