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药龇牙咧嘴地忍着,好容易松开了,他也舒了一口气似的,在她耳边说:“小母狼,你太狠了。我为你守着身,我自然可以证明给你看,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咬人呢?”
“证明给我看!”
王药委屈兮兮地把食指伸给她:“喏,新妇的落红,全靠我这只手指遭罪,一共挤了十二滴血。”
完颜绰看看他手指尖上唯剩一道发白的痕迹,撇过头不屑一顾。
“还有。”王药急于证明一样,身子往上挪了挪。完颜绰不知他还有什么证明的法子,傻乎乎看着他等待着。却不料他硬邦邦地顶过来了,然后厚颜无耻地说:“我虽然是新婚燕尔,可是其实许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实在‘饿’得不行。你试一试,是不是比从前更贪婪一点?”
实在脸皮厚得不行!完颜绰想骂他,又骂不出口;想啐他,口腔里只觉得干燥得生火;想打他,不知怎的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他“饿”得不行,她又何尝不是?久旷的身体急需滋润,那种疯狂想他的劲头,每每在夜晚被自己的思念折磨得生不如死,今日解渴的甘霖即在眼前,不管多要紧的事,也得先解了这渴劲儿再说。
正在摇摆着,他温柔的吻又凑了过来,先只是在她耳畔打转儿,渐渐却吻得凶暴,掠夺似的吮吸着,像要把她每一寸都吃下去,让她的每一个毛孔都燃起了烈焰。完颜绰心里那残存的一丝丝理智终于被烈焰化开了,一如她身体的紧绷一点点被烈焰烤软了下去。衣带松开的沙沙声传过来,他呼吸的浊重声传过来,身上微微一凉,又紧跟着被他滚热的、赤_裸的胸膛覆上来,他的手游走着,摩挲过她柔滑的肌肤。
完颜绰热得几乎要呐喊出来,被他灼烧得如失了水的鱼,扭动扑腾。
他咽着口水,低喝道:“别乱动。”却伸手抬起了她的腰。
作者有话要说:不想我踩刹车的,请让我看见你们的手!啊哈哈……
☆、fangdao
仿佛是大海的波涛涌了起来,船只分开波浪,波浪又闭合,把船只簇拥到浪花的绝高处。
彼此都像从炽热中突然到了清凉的彼岸, 在浪涛中左右荡漾, 在一片深海中探寻漫溯到更深处时的神秘幽微。王药凝神做事时都不爱说话,然而那双眸子会说话, 那样的凝视,会让人产生错觉,仿佛要被他幽黑的瞳仁吸进去, 掉落到一处深不可测的漩涡。
他的颊边终于浮现出一点释放的松快, 眸子也迷离起来,一阵又一阵荡漾的碧波过后, 终于深深地在她耳边呼吸, 舌尖时不时探过来,嘴唇时不时探过来, 吻得动情而迷蒙。
“这样好不好?”王药终于发问,几乎有点有气无力似的, 带着点大男孩一般的憨实。
完颜绰喘着气,在他胳膊内侧轻轻掐了一下:“好得很。郎有妻,妾守寡,又和偷情似的。”
王药叹口气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你不刺一刺我,总归不高兴。”神清气爽地爬起来,从一边的银瓶里倒出温热的水给她擦洗。等把她身上的汗水拭尽,衣衫重新掩好,又倒了一杯热茶过去,才说:“解了渴了,谈正经事儿吧。”
完颜绰掩了掩衣襟,慢条斯理把一根根衣带系成漂亮的花结,而后才抬头看着王药,笑道:“忙着穿衣服干什么?我还没审你呢。”指了指一边的托盘上:“自己挑一根。”
王药手往托盘上一按,嬉笑道:“不必了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噫!”完颜绰的素手慢慢划过一根一根鞭子,抬眼娇笑着凝望着这男人,“画上点我的印记,晚上回去才不敢在新妇面前脱衣服。”
王药又好气又好笑,也就不再推脱,买货品似的细细择选起来:“太粗的容易内伤,不好;太细的会割伤皮肤,也不好……”最后只能勉为其难地拈起不粗不细的一条,但递上去前先指了指肩头的“月牙儿”牙印:“这还不够么?”
完颜绰伸手指触了触那个牙印,“噗嗤”一笑,又抻了抻王药挑出来的那杆皮鞭,笑道:“你先说,大张旗鼓地娶妻当官,接下来是什么路数?”
王药正色道:“赵王的意思我大致已经明白了。逼着我娶妻当官,然后昭告天下——这手笔也只有他能够有——自然是要挑起两国的边衅。现在朝中的重兵屯集在幽燕两地,可是赵王的亲信李维励却一直固守并州,因为幽燕两州的守将,原是吴王母妃一家子的。”
完颜绰略一盘算就明白,眸子中简直流露出惊喜来:“我一路往汴京来,一过燕山,几乎看到的是一马平川。汴京水陆通畅,八方通衢,加之运河漕运,养兵不成问题,但是通衢之地往往缺少山川险关,所以只要突破幽燕,一路围攻汴京就会格外容易,对不对?”
王药的脸色变得肃穆,但他点了点头,没有发表言论。
完颜绰凝视着他的眼睛,又说:“幽燕两地的守将是赵王的暗敌,他特别不希望吴王通过赢得幽燕两地的局面,从而获得朝中的口碑,也因此获得金匮之名。对于他而言,当务之急并不是阻挡我的大军,而是甚是希望我把大军放到燕山,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给吴王一个致命的打击?”
王药叹息着点点头:“极是!所以说一个国家要亡,首先亡在内部的人心。你看明白了,我也不敢瞒你。赵王拿我挑起两国之战,接下来就是故意虚弱边境力量,打击吴王,而官家体弱,他只消同时借重汴京势危,刘太后就不得不把禁军的权力给他,以便协同并州和洛阳的力量,来保卫汴京。而那时候,我又可以为赵王一用——我对夏国了解,可以从并州侧击夏国的军队,逼迫燕山退兵还救。”
他大约还是怕小母狼野心大起,忍不住还是警告着:“不过,你别以为汴京一带一马平川,没有险阻就可以轻胜。晋国八十万禁军尽数放在汴京,都是第一等的精兵,而且养兵之粮充足,救援之路也是通途,要打下汴京,绝对是胜负不定的惨战。”
完颜绰冷笑道:“哦,你的意思是说,汴京横竖打不下来,我的兵就合该被你们团团地耍着,做赵王与吴王争权过程中的鹬或蚌?”她寒了一张俏脸:“我是当政的人,和做生意的人一样,首先谈利益。你得告诉我,我有什么好处。”
王药忖度了一会儿,指指自己的鼻尖:“我?算不算?”
完颜绰笑着用鞭梢抚了抚他的脸颊:“还真不惮于往自己脸上贴金!中原大好的局势不要,只换得了个男人,你当我是周幽王呢,还是唐玄宗?”
王药毫不畏怯的手穿过她的鞭梢去捏了捏她的脸:“抬爱,小母狼!你是国主,我却不是褒姒、杨妃。”他到底还是个胸怀天下的男人,大约对她的轻慢有些不满,那只手感受完她脸颊的滑腻之后,又穿过她散开垂着的秀发,揽住她的脖颈,把她一下子拉近自己的胸前,低头惩戒似的吻了一顿,而后才道:“我有冒险的主意,一直愁怎么和你说。今天见到你的帖子,虽然吃了一吓,但也看见了希望。”
正打算细说,外头阿菩敲了敲门框道:“主子,已经酉正了,可把点的饭餐送过来?”
王药登时一惊,抬手看了看窗棂外头的天色。完颜绰察言观色,问道:“难道急在这一时,不吃了晚饭再走?”
王药陪笑道:“戌初关闭城门,要再进城除了皇帝的虎符,就是要等明儿天亮再开城门。”
完颜绰眯了眯眼睛,那凤目成了好看的一弯,一把拽住王药的腰带道:“我偏不!我偏要你今儿陪我用膳!”
王药愣了片刻,便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倒反而放开了,原来已经准备下榻的脚又提了回来,点点头说:“行!去他的戌初关闭城门,我今儿不仅在这儿用晚膳,而且一夜都不走了!”
完颜绰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故意说:“哟,你不和带来的小厮长随说一声?夜不归宿,万一家里问起来……”
“我一个人来的。家里问起来,我也自有办法应对。”王药闲闲地凑近她说,“所以不走了好不好?”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完颜绰心里一漾,顿时那双眼睛里都生出妩媚的醉意。
小别胜新婚,第二日清晨,阿菩送热水到门口,恰巧王药掀帘子出来,眼圈青着,神情却格外亢奋。里头完颜绰也起身了,果然和他一副模样,不同的是下榻时格外斟酌了一会儿,动作也迟缓得多。
城门早上开,王药简单洗漱,在完颜绰梳妆的时候,不好意思太过亲热,暗暗在妆台下握了握她纤细的手,然后说:“我今日去部里一下,晚上再来找你。”
完颜绰慵慵地“嗯”了一声,却斜过眼眸,给了他一个最妩媚的笑容。
她做汴京仕女的梳妆,随云髻上插着玉石梳,如巍巍夜山上一轮皎月,天青色短襦镶着乳白色边,豆绿色长裙拖作一幅春水。唯有腰间的鸾带偏生要用鲜艳得厚重的深赤色,与豆绿色裙子相映成趣、毫不违和,这又素净又横生媚色的打扮,就如她素净的一张清水脸儿上,偏生要点了一点娇柔色的胭脂在嘴唇上。
梳妆完了,她望了望窗外,问:“确定他走了?”
阿菩点点头:“走了,亲眼见他进的城门。”
完颜绰轻叹一声:“咱们也走,去订的下一家。这里留一个人,和先说好的一样。”
游牧民族说走就走,箱笼包袱,收拾得极快,自家又有车马,转眼便留了一座空落落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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