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西汐家的小轿车停在孤儿院门口时,孤儿院里不少小朋友都跑来围观。因为发生过不少经济条件不错的人家来孤儿院□□的事,不少小朋友在看向赵青慕的时候,眼里都隐隐有期待,希望她能看中自己,并且领养回家。
江时临当时就安静地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怔怔地看着对面灰白的墙,目光没有聚焦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与争先恐后想要在赵青慕面前表现自己的那些孩子不一样,江时临安静得几乎要让人忘记了他的存在。
可当宋西汐的视线落在江时临身上的时候再也移不开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好看的男生,白里透红的皮肤在阳光里焕发着晶莹的光泽。院长叫了几声江时临,他才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正好落在宋西汐的身上,他的眼睛不像刚才那样迷茫,变得清亮有神。
那一刻,宋西汐恍惚间觉得时间好像静止不前了,万物化为虚无,唯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院长对江时临说,赵女士想要收养他,问他愿不愿意?
江时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摇了摇头说不愿意。
孩子不肯跟她回家,赵青慕有些无奈,总不能把人绑着带走吧。
宋西汐走到江时临跟前,眨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时临哥哥,你跟我们回家吧。我爸爸妈妈会像喜欢我一样喜欢你的。”
生怕他不肯答应,宋西汐高举白胖胖的小手在头顶,“时临哥哥,我保证一定会把我的毛公仔,我的芭比娃娃全都分给你玩。对了,还有好吃的巧克力蛋糕。”
她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可是江时临还是不为所动,坚定摇头说不。
宋西汐急得直跺跺脚。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宋西汐竟然跑上前拽住这位看起来很高冷的哥哥的手,把平时向爸爸撒娇的招数全都使了出来,“时临哥哥,你就跟我和妈妈回家吧,时临哥哥我求求你了……”
江时临不习惯这样的亲昵举动,尤其对方还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小女孩,他拼命挣脱她的手,板着脸喝斥道:“你松手!”
宋西汐哪能松开他的手,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攥紧他的手,像是捧住一件稀世珍宝,死活都不肯放手,“我不松手,我不松手,除非你答应跟我和妈妈回家。”
做为独生女,宋西汐从小就被赵青慕夫妻捧在手心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娇宠得不像话。宋西汐就是这样练出一身撒娇的好本领。
江时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板着黑脸怒声道,“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咬人了!”
他还真没想过要咬她,只是为了吓唬吓唬她而已。
谁知道她一点也不怕,高高扬起漂亮白嫩的小脸蛋儿,笑嘻嘻嘻地说,“你敢咬我,我就亲你!”
每次宋西汐撒娇,父亲宋捷拿她没有办法的时候,就会佯装恶狠狠地说一句:“西汐,你再不听话的话,爸爸可就要亲你了。”
父亲低下头就是一顿狠亲,那刚冒出来的胡须渣子扎得人又痛又痒,她咯咯大笑之余只能投降。所以在宋西汐看来,亲亲是一种非常有用的吓唬人的办法。
果然不出她所料,江时临果然被唬住了!
江时临比宋西汐大两岁,已经懵懂地知道亲亲是怎么一回事了。在他的眼里,亲亲的含义跟宋西汐所认为的含义那完全不是同一回事。
妈妈曾经说过,喜欢才会亲亲的,宋西汐大庭广众之下说要亲他,江时临的脸一下子就红像跟烧了似的。
宋西汐当然不晓得江时临此时心里的想法,来回摇晃着他的手,“时临哥哥,你就跟我回家吧,以后西汐的家就是你的家。”
在此后很多年里,每当江时临想起宋西汐紧紧攥住他的手央求他跟她回家的情景,心里头总会涌过一股暖流。
他在想他终其一生都不会忘记,在他最无助彷徨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女孩子紧紧攥住他的手不肯放,说要给他一个家。
江时临本来就是话不多的人,初来宋家那两年,总是沉默寡言,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而且做事情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会惹别人不高兴。
相信有经历过寄人篱下的人都能明白这种滋味,虽然人家待你极好,但这始终不是你的家,给不了你真正的安全感。
江时临的父亲江成宇是一名刑警,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殉职,他体弱多病的母亲在得知道他父亲的死讯后,终日以泪洗面一振不厥,两个月后撒手人世,留下只有八岁的儿子独活世上。
江成宇是独子,江时临的爷爷奶奶在他两三岁的时候就相继因病离世了,母亲倒是有一个哥哥,但却是薄情寡义的,把年仅八岁的小外甥当成了拖累包袱,说什么他也有老婆儿女要养压力太大,死活不肯接济,最后江时临被逼着送去了孤儿院。
当宋西汐在赵青慕那儿知道江时临可怜的身世后,哭得一塌糊涂,偷偷发誓要一辈子对江时临好,再也不能再别人欺负他了。
宋西汐紧紧握住赵青慕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妈妈,时临哥哥实在是太可怜了,以后你对他要像对我那样,不不,我不听话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你不能骂他也不能打他,好吗?”
事实上,宋西汐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赵青慕对江时临比对她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好,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对宋西汐喝斥几句,但一转身看见江时临的时候,绝对会瞬间由阴转晴,笑得那一个叫温柔可亲。
赵青慕对江时临好到简直不像话,宋西汐偶尔也会吃醋,心想该不会江时临其实才是妈妈亲生的吧?就跟那些狗血的八点档豪门恩怨剧一样,因为各种匪夷所思的原因,然后发生了阴差阳错的误会。
结果,宋西汐被赵青慕猛敲了几下脑袋瓜,“你这脑袋整天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的时临哥哥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们应该要把他当成亲人一样好好对他知道吗?”
“知道了。”宋西汐重重地点了点头,“那等我长大了,我就嫁给时临哥哥。”
宋西汐说要嫁给江时临的时候是十岁,她并不知道她在说这番“豪言壮语”的时候,十二岁的江时临其实在门外听个一清二楚。
事实上,他当时只有一个想法:谁要娶这个娇滴滴的麻烦精啊?
江时临没有说错,宋西汐就是个爱惹事的麻烦精,她自己爱惹事就算了,非得还要拖上他,结果惹事后一堆的麻烦事要他来收拾。
宋西汐慢慢长大,赵青慕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毫无原则毫无底线地宠着她,对她的管教是越发严厉了。这小妮子也是聪明的,每次做错事料定会挨骂的时候,总能第一时间想起他来,各种讨好贿赂。
可江时临是谁啊,身体里流的血跟他那刚正不阿的父亲是一样的,肯定是不愿意和她同流合污的,略带嫌弃的眼神,一脸坚定地摇头,用笃定的语气说“这不可能,你别想了。”、“宋西汐一人做事一人,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要学会承担责任了。”
奈何他敌不过她千锤百炼而成的撒娇本领,只要她撇撇嘴挤挤眼泪,明明知道那眼泪假得要死,可是心还是软了下来,神马原则、神马底线、神马刚正不阿统统都是浮云。
就这样江时临成了背黑锅小能手,到了最后他已经练就了“撒谎”心不跳脸不红的本事,面对赵青慕的再三盘问,他依旧镇定自若,“阿姨,这事真的跟西汐没有关系,是我做的,您要罚就罚我吧。”
可赵青慕哪里舍得惩罚江时临,平时连句重话都不会说的。
正在江时临转身要走的时候,赵青慕突然叫住他,“时临,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阿姨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呀,都快要把她给宠坏了,等她长大以后,我估计都不会有人敢追她了。要真是嫁不出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江时临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会的,总有人敢的。”
至少他会是敢的那一个人。
这样一闪而过的念头把他自己生生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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