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怎么会这么不要脸,才来几天就敢和何太医要求去哪宫哪处送药,昨儿问人讨了东西还不够呢。”
戚相思耳畔忽然传来了讽刺声,转过身去,那边搅着药的朱银嘴角微翘,满脸的不屑。
“别换方向。”戚相思看了眼她手里的动作,抬手在空气里好心示意了一下,“否则不容易凝结。”
“啪”一声朱银直接扔下竹扁怒瞪着戚相思,“你存心的是吧,我来多久你才来多久,用得着你教我!”
戚相思心疼的看着她扔下的竹扁:“你再不搅它可就要糊了。”
“与你何干!”朱银面色涨红,一旁的医女忙从她面前把那锅快要糊了的接过去,轻轻拉了她一下低声劝道,“别吵了,都在一块儿做事的。”
“谁和她一块儿做事,来了才一天功夫就这样了,安乐堂里哪有这么厚脸皮的医女,巴着太和宫不放,传出去不得笑话死人。”朱银越说越气,她才刚来茱萸就让她去太和宫送药,现在倒好,她自己舔上脸了,在何太医面前开口要去太和宫送药,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茱萸生气了,一把拉过她训斥,“齐姑娘是太医院的学生,你要向她学的地方才多,在这里胡闹什么劲。”
训斥之后茱萸又忙向戚相思道歉:“齐姑娘,真是不好意思。”
戚相思笑了笑,朗声道:“首先,我进太医院如今第三个年头,先在外教习再考进内教习,在温太医身边学习,以我如今的水平,在外也可独当一面。而你不过在太医院内小习半年,进了安乐堂也是帮忙居多,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教你。”
“你!”
“第二,我不是安乐堂的医女,你客气点称我一声齐姑娘,不客气的,你可以当时我太医院的学生,叫我一声齐医侍。”
看着朱银气急败坏的样子,戚相思缓缓吐着字眼:“第三,你无凭无据说我巴着太和宫不放,这诽谤之罪,你看得打多少板才合适。”
“就算你是太医院的学生又能怎么样,这里是内宫。”朱银哼了声,太医院那些人一向和安乐堂的不对盘,今儿派个人过来肯定也没安好心,瞧她那仗势欺人的样子,明明就是巴着不放还说她诽谤。
“不怎么样。”戚相思摸了摸放凉的罐子,封口上盖子,捧着走到了门口,扭头笑着回她,像是故意气她的,“教教你是足矣。”
“茱萸你看!”看着戚相思出去,朱银不依的跺了下脚,“她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还说教我,她凭什么教我!”
“她教十个你也绰绰有余。”茱萸生气的放下竹扁看着她,“朱银,你有完没完,吩咐她去太和宫送药的人是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欺负你了!”
“好,那我走!”朱银气的甩袖直接冲出了屋子,众人面面相觑,沉香招手让大家各干各的,随后拍拍茱萸的肩膀,“你也别气,我去看看她。”
“有什么好看的。”茱萸气得不轻,好说歹说都没用,就知道说三道四胡言乱语。
“我不怕她做傻事,就怕她毁了我昨儿才刚收拾的东西。”沉香笑着拍过她后背赶了出去,从走廊回到院舍,朱银果真在屋内。
朱银委屈的很,见到沉香来了就哭个不停,沉香耐心安抚了她一阵劝慰:“你让着些她,她毕竟是太医院里派来的人,还不是安乐堂里的医女。”
“为什么要让她,太医院里怎么了,她就是个庶出的有什么好得意,学的再好将来也是安乐堂里的医女。”朱银偏不乐意,入宫前她也是大家闺秀,爹娘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入宫后有人照应没几年就被安排到了安乐堂,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你啊你,就是说话太冲,这些事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做事情要三思而后行,你总该想一想先,说了一堆净让别人抓你把柄,你说我说的可对?”
朱银点了点头,听进去了话:“那我以后不当着大家的面说。”
“这就对了。”沉香拍了拍她后背,嘴角勾起,笑意里闪过一抹得逞,“办法有的是,何必让大家寻你的错说你的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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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戚相思把煎好的药连同何太医所制的枇杷膏送去太和宫,此时从昨夜下到今早的雨停了,天气转晴,空气里湿湿暖暖的,丹桂花香 淡了许多。
跟着进屋前戚相思看了眼那几株丹桂树,被雨水淋透了,要完全晒干表面也得明后日。
按着八皇子的要求诊了脉,戚相思收回手:“殿下觉得今日如何,是否还咳的难受?”
“比昨日舒服了些。”严从牧示意宫女把东西撤下去,“齐姑娘看得如何了?”
戚相思总觉得八皇子在试探自己,尽管看起来神情温和充满善意,可她还是觉得这感觉不好受,留在宫中到现在都还没离宫独立的八皇子,怎么看都不简单。
“我想再去外面看看,不知可否?”
“齐姑娘请便。”严从牧挥手让宫女带路,像是忽然想到的,笑着添了一句,“十一说今日要入宫,也该是时辰过来了。”
☆、第129章
严从煜来的时候戚相思正站在丹桂树下看墙垣,素白的医女服,长长的外袖卷到了手臂上,露出里面的夹着红色条纹的内袖,她看的仔细,时而眉头蹙起来,盯着那墙垣看了许久都没注意到他,仿佛是要把这一堵红色的墙看穿为止。
许久过去戚相思才回神,低头之际她就注意到站在丹桂树旁的小王爷了,一袭蟒金的紫袍,眉清俊朗,双手负在身后,风吹过后簌簌小花落下,颇具美意。
时间久了戚相思也有些不知羞,看了他一会儿后笑着问:“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严从煜走上台阶,站在她的身旁看墙垣,“墙怎么了?”
“我觉得有些奇怪。”戚相思再度看向那高墙,严从煜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没有说话,半响后传来了戚相思的声音,“宫里守卫森严,太和宫中也不可能疏忽职守,小王爷,您说,有谁能无声无息的常攀墙在这儿下手做坏事呢。”
“怎么说?”
“如今只是猜测。”戚相思扭头,嘴角噙着笑意,抬手撩了下风吹散的头发,“证据不足我不敢乱说。”
“八哥的病与这树有关?”
戚相思笑而不答,转而问他别的:“小王爷,您与八皇子的关系,从小就这么好?”
严从煜低头看她,明白她要问的是什么,淡淡的点了点头:“他救过我。”
多灾多难的十一皇子,曾在年少时得过八皇子的几回帮助,又因沈贵妃和八皇子的生母关系亲近,沈贵妃对八皇子的颇多照顾也造就了两个人之间比别人更多一些的兄弟情。
小王爷对八皇子真的很好,就如当初查戚家的事查她的身份,初衷也是为了帮八皇子治病,再远一些,小王爷和赵王爷的暗斗,对八皇子的维护,那些是戚相思如今不敢去深想的。
戚相思仰头看他,瞧着他平素里都不会有太多变化的脸,可八皇子的病,真的不难治,经过她这两天所发现的,若真是杷叶绒引起的咳嗽,在这守卫森严的太和宫里,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在发生一次两次之后还能接连发生几年?她信动手脚的人有手段,但她不信八皇子身旁都是一群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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