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姑娘这么客气就不对了,我还是十一的哥哥,若是将来你进了誉王府,也得称我一声八哥。”严从牧把锦盒推向她,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沉甸甸的,戚相思不得不收下,八皇子的这番话非但没让她觉得高兴,反倒是有点毛骨悚然,他就是想让自己给他治这压根“治不好”的病。
“说起来十一人呢,刚刚就不见他。”严从牧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陆勤的声音,“回八皇子的话,王爷给您买爱吃的点心去了。”
“外面还下着雪呢,他出去做什么。”严从牧略带责备的看着走进来的严从煜,“不会派人去买,还亲自前去。”
“上回买错了。”严从煜放下三盒点心,都是上客居买的,他的身上还沾着雪粒子,严从牧抬手替他掸了掸,没掸两下就开始轻咳,严从煜从他身旁走开,宫女端了热茶上来喝了几口后他才觉得舒服。
那宫女看戚相思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庸医,戚相思不以为然,体质羸弱的人遭遇寒气引起呛声很正常,若是觉得她诊错了,不信她便是。
“下次这样的事不要自己出门,你是个王爷。”严从牧拍拍他肩示意他出去,“去你书房。”
......
前厅空了,戚相思抱起药箱出去,发现陆勤还在外面,低声问:“你怎么不跟去?”
“八皇子和王爷商量事情不喜欢有人在。”
戚相思握着八皇子赏赐的锦盒嘀咕,醉翁之意不在酒,说到底请她看诊不过是个借口,八皇子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咳嗽之症,真的照顾妥帖,身边的宫女不会不替他准备出门时的围脖,尤其是在这样的天气,作为常年咳嗽的病人,怎么会不懂得要保护好喉咙,以免吹了冷风受了寒气。
“适才出去殿下让我去了一趟那边。”陆勤比了个手势,范家住的院子附近守着三拨人,范家和季家都没回株洲。
齐鹤年不是那么容易死心的人,好不容易把人请到了京都城哪肯轻易放弃,说什么都要安排他们和她碰上一面。
“铺子那边是不是也有人守着?”
陆勤点点头,戚相思忖思半响,这么下去也不行,到处是齐鹤年的眼线,难道他要一直把人留在京都城里。
范家和季家在株洲虽然是大商户,可在京都城中这算不上什么,更何况这里遍地是官,齐鹤年要想弄点手段,两家都敌不过他。
小王爷不能出面,所有和她走得近的人都不适合出面,那还有谁呢,戚相思望着漫天大雪,灵光一闪,想到了个人。
“陆大人,你找个脸生的侍卫,出去替我找个人,和他这样说。”
傍晚的时候八皇子离开了誉王府,此时外面还下着小雪,路面小径上积着薄薄一层。
临别时严从牧还和戚相思道了别:“齐姑娘不必心急,等开春回了宫,兴许会有办法也说不定。”
戚相思没有搭他那句话:“八皇子殿下您慢走。”
严从牧笑呵呵的走出誉王府,上了马车后掀开帘子看誉王府门口站着的人,笑着对一旁侍奉的宫女道:“秋生,你觉得齐医女如何?”
宫女反问:“殿下喜欢她?”
“我只是觉得她很有趣。”严从牧念叨着重复了一遍,能和十一相处如此融洽的女子,这么多年来也是头一个,怎能不有趣呢。
“此人太锋芒。”
严从牧笑着纠正她:“她不是锋芒,她那是藏得好。”
......
入夜之后雪势渐渐大了,二十七日禁期未过,大街小巷还是很安静,晋阳街这儿的一间酒楼内,两个女子匆匆过来,她们与酒楼的伙计也是老熟人,在门口脱下披风后踏了下雪走进酒楼,问清楚包厢后两个人一起上了楼。
只听楼下有人说起,如今百花巷里生意也不好做,花娘们都到外头陪酒来了,余下就是酒客们的笑声。
☆、第140章
酒楼大堂内的客人时不时朝上面看去,有人瞧清楚摘下斗篷帽子的花娘,嘴里吹着哨儿一面唏嘘:“哟,还是美人啊,这百花巷是真的没生意了,这么俏的花娘都出来接生意。”
“你懂什么,百花巷不热闹了,还不许人出钱叫几个过来陪酒助兴,你就是自个儿花不起这银子。”
“也不瞧瞧那是谁,就是去了百花巷还不一定出得起。”
“啧啧,那可是楚楚姑娘,出趟门可比去百花巷要贵上这数。”
众人望着两位花娘上去的身影,直到她们进了天字二号房,那门阖上,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视线,其中还有坐在柱子边桌上的两个男子,手中握着酒杯,不似其他客人那样喝的畅快,只浅酌着端着,视线从天子二号房转到了天字一号房,眼神中没有半分醉意,紧紧盯着。
大堂内喝醉酒的客人聊的大声,渐渐的都不再关注楼上的包厢,声音也盖过了从包厢中隐隐传出来的嬉笑娇嗔,这时的天字一号房内,敞开的窗户外冷风簌簌灌入,夹杂着雪粒子,吹的季子禾身子不断往旁边掩藏,对上好友的眼神后又止不住哀叹:“就算是被困在这儿了,醉死也比冻死好啊。”
范诸把酒壶往他方向扔:“你有办法?”
季子禾大喝了口摇头,他哪有办法,回不去株洲,宅院附近又有人看守,出门喝个酒还有人跟:“要不再想想办法去找找她?”
“不行!”范诸脸色一凝,“纵使来时猜不到齐鹤年要做什么,现在也清楚了,他就是怀疑相思的身份,我们再小心都会有人跟踪,不能去。”
“前几日齐夫人招待我娘和范伯母,相思并不在场。”季子禾朝着窗外看去,京都城与他而言并没有多少好印象,大雪纷飞气氛沉闷,他们还被变相软禁在此,“我打听过,她应该是被誉王府的人带走了。”
范诸沉默不言,手中的杯子不断转着,心思跟着乱。他们留在京都城里已经十来日,必须想办法回株洲去,现在他们什么都做不了,留在这儿只会给相思添麻烦,若是让娘和相思碰上面,又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
“你说,这齐鹤年顾左右而言他,又往株洲名医上牵,是什么打算?”
包厢内沉默了会,他们都有想不透却又清楚不已的事,范季两家虽是商贾也不是任由拿捏的角色,一个小小太医何来这么大的权势能将他们留在京都城中,答案昭然。
偏也是这无能为力让人不甘心,过去的周家如今的范家何曾招惹过谁,季家何曾招惹过谁,戚家何曾。
范诸将杯子重重一搁:“先想办法把我娘和你娘送走。”
话音刚落,范诸侧身后几步远的屏风内传来响动,两个人凝神望向那处,屏风像是被什么从内撞了一下,微微晃动了一下后没了动静。
两个人对视了眼,离得近的范诸起身,神情警惕的朝着屏风走去,才迈动了一步,只听见屏风后传来并不重的“砰”声,屏风被撞,还带着轻呼声。
女子的声音?
范诸手上紧握着的杯子微松了松,一只纤纤玉手扶住了屏风,露出了桃红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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