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的一番话只将王柏说的更加无言抬头,看着他转身大步进了屋子里,叹了口气,转身用力拉着王慧芳往外面走:“如今你可满意了?”
却不想乔大娘将他们的去路拦下来,轻蔑地看着他们:“先别忙着走,且说说我这闺女和外甥你们打算怎么办?进了你们家的门,总得有个交代才是。”
王柏嫌恶地看了眼前这个长相刻薄的妇人一眼,转头问道:“你们两个是何打算?横竖是要随我回老家的,一并带走罢?”
王慧芳自然不愿意看乔娟这副农家妇人的脸,不悦道:“一路颠簸你们受得了?老家在徽州也是苦寒之地,你女儿愿意去,我也不会拦着。”
乔娟自然不愿意离开爹娘,她要是跟着去了,只怕到死都不能回来见爹娘一面,赶忙将目光转向陆时,抓着他的衣袖说道:“让他们回去,你我继续在甫南村过日子不好吗?那般远,我舍不了家人。”
陆时如今将一切都想清楚了,对身边这些事自然也没了什么相望,更不愿意留在这伤心地,日日夜夜被人戳得身子千疮百孔,再无好转的可能,离开这里一切重头再来,直到他将来有了出息再来拜谢养母的大恩,当即开口道:“徽州我定是要去的,你若愿意便随我同往,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
乔娟见他这般不肯为自己退让一步,当初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陆时像是被鬼给抓走了,当即哭喊着:“你个没良心的,见着好日子便能丢下我,过苦日子倒是忘不了我。既然你不愿意留下来,那么我便和离,我也不想与你过那等穷苦日子去。”
乔娟十分精明,她脑子转得快,此时早分辨出来什么样的选择才对她最有利。以往过日子,陆时就算没什么本事,每月好歹有陆大娘贴帮,还勉强能过。若是去到徽州,眼看着他的这个舅舅也是穷酸打扮,更何况还有那般势力眼的娘,她若是跟着,指定没好日子过,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可不是由着他们一家人欺负自己?
陆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良久笑道:“成,正巧里正也在这,你我的事就此了了罢。孩子……”
乔娟狠心不去看一眼,不甚耐烦:“你一并带走便是,我早已经被你一家子欺负的没来奶水,我拿什么喂养他?我落得如今这般局面,不想被他拖累着往后不好嫁人。”
陆时心里泛起一阵苦涩,本是同寝同食的两口子,应当比爹娘还亲的人,如今却说出这般戳人心窝子的话,他竟不知道她居然是这等心狠妇人,亏得遇到这般事才看出人心,如此也好,往后断来往来就是。
里正嘴里叼着旱烟,这两家子的事看得他直皱眉头,天冷的很,他搓搓手道:“这便回去写来和离书,往后你们各走各路各不相干,若还有旁的事,你们去别地吵着。”
乔家人自然不是什么善茬,写了和离书,与陆时要了近十两银子这才唾骂着走远了。王慧芳看着那一家的嘴脸,气得直骂:“你脑子缺根弦?她要你就给,怎么不把你这颗猪脑子也给交代出去?就你这种混账玩意儿也该一并留在那里才是,回什么徽州?”
王柏没想到自己的妹妹言语竟然如此刻薄,再看自己的外甥那模样宛若遭受了刺心之痛,他忍不住一阵叹息:“孩子这般大了,你又何必说这种伤人心的话?你自己不管不顾,才是混账。阿时不必理会她,这次回徽州,与你来说未尝不好,一切皆新,重新活过,岂不是福气?前程往事统统抛开,舅舅自当教你什么是好坏善恶。”
陆时这一段时间所受的打击颇大,这般年纪才认清人事,自然是愧疚不已,直开口道:“舅舅的话,我铭记在心,如今与以往不同,我虽是混账,却也不想让我的儿子落得与我一般境地,我自当改正,舅舅放心。”
如此交谈让王柏甚是欣慰,拍着他的肩膀,舅甥俩有说有笑的赶路了。只是那乳娘本想回京城,她家中丈夫早去,婆母对她没有半点好脸色,幼子生下来便患有不足,不管她怎么尽心呵护也终究是随着他爹去了,以至于陆时恳求时她稍稍犹豫还是答应下来,怀里这个孩子如同她的小儿一般,让她舍不得。
却说陆老爷回到屋里,看着坐在炕沿上的人,忍不住讨好道:“如今这事了了,你可信我了?我方才当着那般多人的面将事给说清楚了,你就大人有大量,绕过我这一回吧?我本就比你年长,如今又不顾老脸在孩子面前低声下气,你也别让我太难看了?”
陆大娘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这些事细细一思量甚是恼人,如此平静下来倒也能好好的过个年了,对他这般没脸没皮的样子,笑着说:“我方才才发现,你们父子两的德行一模一样,亏得你没有在甫南村待着,不然村里人定得见着你俩绕道走。”
陆老爷不以为意道:“他们晓得什么?老爷我够给王家人颜面了,想当初在外为了赚发家的银子,不管他是哪路子人照样动拳头,一张嘴哪有拳头来得好使?你们两块出去,这都到中午了还不张罗着做饭?你娘肚子饿了,快些去。”
花月和陆良止不住地笑,公公这是嫌他们两口子碍着他了,再看陆大娘的脸上也升起一道红霞,那话说的对,与他们来说早回不去当年容颜正好,年岁尚小的时候了,眨眼的功夫也许就是真正的天人永隔,所以她还僵着做什么?彼此亏欠对方的这么多年,怕是往后的时间都不完这座遗憾的巨洞。
待儿子儿媳出去了,陆老爷这才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当中竟还有几分委屈:“难不成你我还要这样分着住?我今儿便搬过来与你同住吧。”
陆大娘白了他一眼,当即开口道:“你想的倒是好,回去睡你自己的屋子,别在这里没脸没皮,你要是惹的我不快了,别怪我收拾你。”
陆老爷如今比以前更加稀罕陆大娘,心里也有点怕她在孩子们面前再给自己没脸面,他终究是一把年纪了,总该是要立立威的,哪知道却成了活脱脱的笑话。
早上的那点乱子像是去年的事,花月和陆良只觉得轻松不已,两人有说有笑地忙着准备午饭,吃过之后,陆老爷坐在炕上给他们讲那些年自己在外面遇到的事,甚至一度游说陆良回去接管他的家业,奈何陆良只是摇头,并不应话。
陆老爷略显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无奈和失望,不过很快就被一家人团聚的欣喜盖过去了,这一年能这么圆圆满满的过,再不用一个人对着天上的那轮明月胡思乱想了。
陆良一直怕娘一人觉得孤苦,平时想带着花月出去走走也不好明说,如今有陆老爷陪着,小两口独处的时间便多了些。
夜里歇下来,陆良缠着花月又是一阵没完没了的索求,待事毕他才喘息着说:“明儿我们一同去赏花罢,我知道山上有一处地方有片野梅林,这会儿该是花开正好。”
花月任由他将下巴抵在·自己的肩头,她背对着他,还是将压在心里的话问出来:“你对我有执念,可是也与那人一般,只因少时轻许白头?”
第八十一章
两人欢好之后,馨甜中夹裹着淡淡汗香钻进他的鼻尖,陆良沉浸在当中很快泛起了睡意,却被她冷淡的问话给惊醒了,蓦地坐起身来,盖着两人身体的被子滑落,冷风猛地灌进来,苍白的月照耀在她如缎的肌肤上折射出幽幽光芒,花月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陆良侧头看着背对自己的人,黑亮幽深的瞳孔里闪动着异样的光,突然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暗恼自己这般大的动静做什么,复又躺下来,重新拥着她,一冷一热,他消下去不久的火又被撩了起来,像是恨不得与她这辈子都融为一体般用力的将她抱起来趴在自己的身上,沿着她的额头,眉毛,眼睛细细地亲吻下去,在她要挣扎起身时,才开口道,沙哑富满磁性的嗓音温柔地敲打着她的心房:“胡思乱想什么,我第一眼见你便觉得喜爱,那些文人的屁话哪能听得?乖,往下动一动,它又想念你的紧。”
花月一阵恼,自然不乐意,固执地要翻身下来,哪知不过微微抬起身,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按住腰往下一压,竟是就这般闯了进来,一阵颤栗的酸胀感刷过她的心,让她软下身子只得趴在他如铁一般的胸、膛上大口喘息,方才那一下差点要了她的命。
陆良自是尝到当中的滋味,竟是想如此再来几下,被花月狠狠拧了几把肉,疼痛又欢愉的感觉夹杂在一起让他只觉得酣畅淋漓,两只有力的胳膊环抱着她,在她白皙的脊背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所经之处无不引起她的一阵轻颤,犹如狂风骤雨般不知疲倦地蛮横索求着,最后在花月的垂泣讨饶声中才到了头。
他将香软无力的人紧紧抱在怀里,附在她耳边说一些夫妻两人间的下流话,待她强撑着在他腿上踹了下,这才作罢,只在快要入睡时才悠悠叹道:“我真是爱死你这个丫头了,不管何年何月遇见你,你也只能是我的囊中物,纵是与万人为敌,也断然不会让你从我眼中逃了出去。”
花月明明困极,却还是将他的话听在了耳中,嘴角勾起一抹笑,这个男人,此时她一如他般喜欢他。
两人第二天醒来时都晚了些,索性婆母不嫌,花月脸上却是放不下来,这般久了依旧忍不住红着脸不敢看她老人家,陆大娘到了嘴边的话却又不敢说了,生怕吓到了这个孩子,只是瞪了一旁的陆良一眼,陆良没脸没皮地笑,好一会儿才说:“待爹过来,让他陪着您解闷,我想带月儿去赏花去,这几天竟在屋子里关着了,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外面灶上煮着汤,想来这会儿也该是熟了,她转身出去看着了。
陆大娘待她出去了才拧了下儿子的耳朵,轻声道:“我倒是盼着你能出息的,也可离的我远些。媳妇面皮薄,你也差不多点儿。”
陆良闲闲地一句:“儿子也是想您能早点抱孙子。”便将陆大娘堵得哑口无言,待陆老爷提着食盒进来,一家人坐在一处用了饭便将陆良和花月撵了出去。
陆良又给花月往外面添了些衣裳,这才带着她往僻静处走,那片野梅林平日里不显眼,加上人们很少往那地去,所以并没多少人知道那里暗藏馨香美艳。
寒冬腊月的天气,他们穿过一条羊肠小路,沿着被枯草挡起来不甚清晰的路走过去,寒风送来清香,未走几步眼前一片花影绰绰,开得甚是娇美安静。
“我以前就想带着你来,只是那时你虽愿意与我说话,我却不好贸然唐突你,如今你在我身边,那些过往都如过往云烟,再不被我挂怀。”他两手从后面穿过她的腋下,双手拢住她的小腹,这般自然的亲昵,让花月靠着他,将寒风都挡在外面。
“自打你嫁我的那时起,我就不想让你屈住在这种地方,我想给你置办大宅子,养花种草,怎么气派怎么来。我的月儿,再等等,我许你的都会成真。”
花月笑着转身,这个男人生的太过高大,每次她都得仰头看他,俊朗的面容,棱角分明的轮廓只有在她面前才泛出柔意,她独享着许多女人的渴求,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踮起脚尖,将唇送上去,哪怕他昨夜那般可恨地折腾她,她也挡不住这颗想要亲近他的心。
陆良顺势扶着她的腰,微微放低身子,回应着她略显笨拙的亲吻,在她想要退去时撬开她的唇,柔软的舌灵活地勾动着她的一同起舞,有力的大掌抓着她柔软的小手揉捏着,万般柔情皆在其中。她如水的眸子里一阵朦胧,散发出氤氲雾气,有着无法言说的力量让他不知不觉地沉溺进去。
好不容易停下来,花月的手却被他拉着往那羞人的地方去,她忍不住惊呼一声,想要将他推开,奈何怎么都抵不过他的力气,只得痛骂道:“你这人,属狗的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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